沈宽略作思量之后问道:“你说的是连塔乡?”
    “正是,东翁聪敏过人,学生敬服!”
    庞师爷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宽一眼,同时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危机感,连忙奉上一记马屁接着道:“连塔乡有田地千亩,之前皆被归元寺所占,如今已是无主之田,实乃天赐东翁之良机,只要东翁将其纳入怀中,足可收纳周边流民,奠定沈家百世之根基。”
    “东翁可要快些才是,这块肥肉,过后必有大把人会盯着。”
    沈宽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若要这些田地,该如何办才好?”
    这些可是庞师爷的强项,连忙答道:“东翁需尽快将连塔乡的田契握在手中才是,如今就怕归元寺那些山匪把连塔乡田契给带走了,要重造这些田契,可非县令大印不可啊!”
    沈宽立刻明白了段伯涛急着拿走官印的原因,并非是膈应他,而是想着连塔乡的田地。
    沈宽这会哪还能稳坐钓鱼台,连忙从椅子上弹身起来,对庞师爷说道:“事不宜迟,子城兄,我们可得快些了。”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幕厅,庞师爷也赶紧快步跟上。
    如今在县衙,段伯涛的威望都不如沈宽,他带着庞师爷走,谁敢拦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县衙。
    离开县衙之后,两人一路来到郭雄家宅院,强行把还在睡梦中的郭雄、铁塔二人叫醒。
    听完沈宽的话,郭雄哪还有半点睡意,他和沈宽这两天出生入死的,让段伯涛在背后捡了便宜还得了?
    遂即他二话不说穿好衣裳,带好武器,领着庞师爷去往城外。
    沈宽则带着铁塔,四下召集了麻杆、假弥勒他们几个,让他们带着人手一同去归元寺搜寻。
    随后沈宽、铁塔两人打马来到段府门外,翻身下马,走到段府家门口的朱漆大门前,沈宽对铁塔说道:“铁塔,敲门。”
    “好嘞!”铁塔咧嘴一笑,说着就要抡起手中铁棍去砸门。
    “用手敲!”沈宽赶紧拦着他,这会是来谈判的,把人家的门给砸了,那还不得直接撕破脸去?
    铁塔这才放下手中铁棍,抓着朱漆大门上的门环用力猛扣,他那劲道,门都被他拍得不停震颤,声响更是跟平地惊雷一般。
    沈宽对铁塔这扣门的方法和力道十分满意。
    扣门也有扣门的规矩,按规矩,力道要适中,扣三下间歇个一会,连续猛扣,只有报丧才会这么做。
    段伯涛不让他自在,他又哪会让段伯涛自在?
    “哪来的泼才,如此大胆?知道这是哪吗?”很明显里面的门子被这巨大声响吓到了,语气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沈宽笑了笑,应声道:“咱是沈宽,来求见段大人。”
    段府的门子很不客气地骂道:“明日再来,若是再不知好歹,休怪我等不客气。”
    “咱乃是县衙班头沈宽,有要事来见,速速去通禀你家老爷,不然坏了大事,你吃罪不起!”
    沈宽冷笑了一声道:“咱就在门外候一刻钟,迟了咱可就走了。”
    做门子最是消息灵通,他哪能不知道城里这两天,风头最劲的班头沈宽?
    一听这话门子哪还敢嚣张,连忙放缓语气,客气地对门外沈宽道:“请沈班头您稍等,咱马上就去通传。”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段家的朱漆大门‘吱呀呀’地拉开,之前沈宽见过的段府管家提着灯笼从门内走出,借着灯光看清楚是沈宽,管家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沈班头,请移步跟老夫来。”
    沈宽点了点头,管家这才转身在前面引路,沈宽则迈步跟上。
    段家作为金县大族,宅院怎会小?好一阵穿堂过院,沈宽才来到段府的花厅。
    花厅门外,两个段家家丁分立左右,
    来到花厅门口,管家停下脚步,躬身向沈宽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沈班头,请把兵刃交给老夫。”
    沈宽哪管他这么多去,迈步就往花厅走。
    一到门口,两名段家家丁就伸手给他拦了下来,这意思不下武器是不准备让他进去。
    “敢拦俺宽哥,俺生撕了你俩!”铁塔顿时怒了,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神中充满了煞气。
    这两天铁塔杀的人可不少,那股子浓浓的煞气,让看门的两个护卫眼瞳微微一缩。
    沈宽伸手拦下铁塔,对花厅门里面说道:“铁塔住手,段大人既然不欢迎咱,咱就先告辞好了。”
    这时,花厅里面才响起段伯涛的声音:“请沈班头进来。”
    听到吩咐,门前的家丁才放开手,让沈宽进去。但等沈宽进门后,两人又伸手想把铁塔拦下。
    “撒开!”铁塔哪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双手用力那么一横,这两人就被他给推开了去,而后迈过门槛跟进了花厅。
    进到花厅,沈宽就见着披着一件貂皮,坐在花厅正中的段伯涛。
    花厅正中地面上,还铺着一块硕大的白色虎皮,气派倒是气派,但这张虎皮跟花厅内陈设的古玩字画可格格不入,看着就跟那些什么山贼土匪的聚义厅差不多。
    眼见铁塔跟着进来了,段伯涛眉头一皱,却也知道拿铁塔这个莽汉没办法,他看着沈宽语带着些不满道:“沈班头,这么晚了,你来本官府上作甚?”
    “段大人,沈某有礼了。”
    段伯涛坐在椅子上,连起都没起来,沈宽自然也不会多客气,很是敷衍地打了个拱手道:“沈某听说段大人把县令大印取走了,想来问问,段大人这是何意?”
    段伯涛很是淡定地回道:“本官恐有人趁乱偷走大印,这才取来保管,等府衙的上差过来,本官自会将大印交给府衙的上差。”
    他这话说倒也在理,沈宽还真不好反驳他,遂又是一笑道:“那段大人可把大印看好了,不然上差来时,大人可不好交代。”
    “这无需你来关心。”段伯涛见言语拿捏住了沈宽,不由得意一笑,又道:“若沈班头只是为此事而来,便可安心回去了,大印在本官这,丢不了。”
    “还有一事。”
    沈宽可没有走的意思,段伯涛不请他坐下,他自己迈步去到段伯涛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沈某此来,是为了取兵房司吏的保举文书的,不知可在段大人手里?”
    沈宽这如同在自家一般的行径,恨得段伯涛牙痒痒,也就是还不想彻底撕破脸,他也只能忍着,沉声斥道:“荒唐,保举文书,等新任县尊就任,本官自会为你说项,怎是现在就有的?”
    沈宽见状松了口气,他刚才那无礼的举动,就是为了试探段伯涛,眼见段伯涛选择了忍,可见没准备撕破脸,他这下可就放心了。
    “段大人,你这河还没过完,就准备拆桥了啊!”继而他冷笑一声道:“这自己走一半就拆了桥,可是连自己都得掉水里去,可不甚值当。”
    段伯涛也是一声冷哼道:“哼,本官从不是背信弃义之辈,等上差来了,你做好自家的事,保举文书,本官自会为你准备妥当。”
    “段大人,看来,你似乎不信沈某手里握着的东西啊!不如,让沈某来猜猜段大人你心中所想。”
    沈宽这会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心中几番思量后笑道:“段大人,你这是想逼沈某去把东西取来上告,再中途截杀,一劳永逸?”
    听了他的话,段伯涛虽然脸上并无太大表情变化,但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要不是沈宽观察力还算敏锐,还真发现不了。
    很显然,这老狗还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段大人,沈某比金班头稍微谨慎些,这东西啊,老早就在狄道锦衣卫百户所旁边,只等着合适的时候送到百户所案头上。”
    沈宽不由得咧嘴笑道:“若是段大人不信,不妨试一试。不如今天我就传信过去,单独将段家的那一份截出来送去,如何?”
    听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段伯涛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平静了,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沈班头过虑了,你要的东西,本官早已准备好了,刚才只是说笑罢了,等上值时,沈班头便可来本官衙署取文书。”
    “那就多谢段大人了。”沈宽这才满意地笑着起身,冲段伯涛打了个拱手道:“时辰已然不早,沈某也就不耽搁段大人你歇息了,沈某告辞。”
    段伯涛也起身拱了拱手笑道:“那本官便也不留沈班头了,之后的事,可还得沈班头多帮衬。”
    “段大人放心,沈某历来言出必行,从不喜说笑。”沈宽又刺了他一句,转身带着铁塔离开。
    目送着沈宽离开,段伯涛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最后变得异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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