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尽量平铺直叙的回忆至此,汤曼青终于问出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一次,是你亲自动手?”
    这一次是相对于厉骞所说的女教师。
    其实汤曼青的话根本不能算做是疑问句,因为不同于之前那段,她认为是厉骞“妄想”出来的,童年的受害经历,眼下还握在她手里的照片已经过分明确了“恋童者已死”的真实性。
    那种情况,相信在场人如果是精神正常的汤曼青,她也一样会亲自动手。
    但还是问了,问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在为厉骞的行为开脱,他应该病了,他确实疯了,也许他曾经做的一切错事都是“分裂”行为。
    就像汤白夏,如果几个人格在身体里并存,连记忆都不能共享,那她或许也可以原谅他曾经对自己做错的事情。
    这种危险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对面厉骞已经挺直了脊椎,垂着眼帘说:“我用小伎俩把他从家中骗出来,孩子的爸爸等在早教中心,就绑在孩子们坐过的塑料板凳上。”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善良父亲的愤怒,烧伤是他严刑拷问对方时的作品,至于等到他将自己女儿被侵害的行为原数奉还后,对方已经失去了呼吸。
    善后工作是由厉骞来做的,擦掉指纹,抹去犯罪人的痕迹,最后他没忘记将那只棒棒糖用水冲过,直接捅进尸体的喉咙里。
    顺便拍下行凶认证照。Ηаìτаηɡsんⓤщⓤ.Ⅴìρ(haitangshuwu.vip)
    说是帮凶行为,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但厉骞觉得,其实这行为更类似于自己买凶杀人吧,因为事成后厉骞还扔给了女孩的父亲一大笔钱,叫他给女儿多买点好吃好玩的。
    临分别时,女孩父亲因为神情恍惚已经完全没法自主行走,要厉骞半拖拽着他上了小摩托才能回到家的门口。
    将他扔下车调转方向,女孩父亲突然从泥土上爬起来,用力抓着他的胳膊,用非常不好的中文夹杂泰语问他。
    他把老师从家里带出来时,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厉骞知道自己说的他一知半解,但还是很耐心地告诉他,曾经也有像他女儿这样的孩子,因为被发现的太晚,现在已经失去了过正常生活的机会。
    可就在他告知对方汤白夏的近况时,刚才在他手里死掉的那个人渣,不仅没有心生怜悯,反倒不停激动地追问他,有没有汤白夏的近照。
    他说自己这些年经常在网上搜索汤家姐妹的近况,可是让他感到苦恼的是,网上只有汤曼青的照片,似乎汤白夏彻底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宝贝”现在有没有变样。这些年他之所以留在泰国,就是因为这里的夏天总会让他怀念起那时候教导汤白夏和汤曼青的好日子。
    好一个宝贝,好一个夏天,这种“怀念”当真令人作呕。
    就像犯罪人用利器将童真从受害者身上剪下来仍然不够,还要将这些可怕的东西制作成小饰品,佩戴在身上,用于自己时时回忆。
    女孩父亲终于松开了手,厉骞也重新回到了酒店,那晚上他没怎么吃药,但也没做奇怪的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相信女孩的父亲也是。
    因为厉骞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杀人借口,手刃恶鬼,他们从今往后都不需要太过自责。
    按理说那一次厉骞作为替身前往金叁角谈判之旅是趟有去无回的路,可正因为心中再没牵挂,为他关心的人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他反而得以从谈判中侥幸逃脱。
    因为销赃数额对不上,厉家又不肯拿出当年的账本,厉骞在谈判地点只身被囚禁了几周无人问津。
    酷刑没少受,都是让人能疼晕过去的电击加毒打,但饭菜和消炎药总是一顿不落,等到他像个活死人,再一次眯着眼睛从不见天日的吊脚楼里走出来时,竟然看到那个女孩的父亲正畏首畏尾地跟在几个打手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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