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在自己的幼军,也就是府军前卫的重重保护之下,而且是在军营之中,竟然遭到人刺杀,这事虽然被压下了,可依然让整个幼军的去气氛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白天他们的战功赫赫,那种骄傲的神色都没有,一个个的,阴沉着脸,看谁都像是敌人。
    巡查和盘查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几乎有点疑点的都被雨化田带领的锦衣卫和宫里的人控制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区别,幼军的人大部分都安安静静的去接受调查,没人反抗,也没人闹什么幺蛾子。可是那些国公勋贵的人却差了很多,一个个的有些想要闹,却被雨化田直接请皇太子就地格杀以后,都老实了许多。
    这可是皇太子遇刺,就算是你们知道自己是冤枉的,那也得忍着配合。
    想闹的,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刀锋更硬。
    可最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因为无论是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仪,还是定襄伯郭登,保定侯梁珤,或者永顺伯薛辅,恭顺侯吴瑾,他们的亲兵之中都少了一两个人。
    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是,户部主事王道、兵部主事邝仪,大理评事曹恩,大理评事丁琥等人的家丁竟然也少了一两个人,至于其他跟随的官员,因为只有一两个奴仆家丁的,大多都是跟在身边,到是没有少。
    而那个刺客死的时候穿的却是大明府军前卫,也就是太子幼军经过朱见深改进的新式军装。
    扑朔迷离!
    英国公张懋和成国公朱仪都脸色阴沉的看着兵部主事邝仪,刚才就是他和太子朱见深说话,从一定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他想转移大家的视线,降低皇太子殿下的防御之心……
    兵部主事邝仪也很委屈,所以在面对雨化田请他去配合调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动作,规矩得很。
    雨化田也深知这事的棘手,虽然代表的是皇太子,代表的是大明皇家的威严,可毕竟他年龄还小,先不说能不能服众,就比如刚才有人的家丁闹事就是自己又去请示了一下皇太子才直接击毙的。就单论太子遇刺这件事,事后景泰帝和太上皇以及孙太后都要查的,他一个人根本就不合规矩,必须要避嫌。
    于是他拉上了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仪,定襄伯郭登和保定侯梁珤。
    五个人都脸色阴沉的看着兵部主事邝仪,脸色都不咋好看。
    “两位国公,侯爷,伯爷,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兵部主事邝仪那叫一个委屈啊。
    雨化田看了一眼另外四人,只是轻轻的说道:“你家随行的家丁失踪了一人,你知道吗?”
    邝仪一脸无奈的说道:“小公公,臣可是从刚才出事到现在就被带这里,家丁什么情况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能告诉我是哪个家丁失踪了吗……”
    定襄伯郭登这个时候却轻声的咳嗽了一声,缓缓的说道:“事实上我们所有的人亲兵家丁都少了人,小公公这么问,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啊,这说不定是敌人的迷惑之法,就是想让我们内部互相猜疑呢……”
    英国公张懋和成国公朱仪年龄还小,不懂官场的很多潜规则,可是保定侯梁珤懂啊,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定襄伯郭登,这是帮邝仪脱罪啊。
    什么时候定襄伯和邝仪有这么好的关系了?
    难道是定襄伯郭登和原兵部尚书邝壄关系好?
    没听说啊。
    自然是不了了之,这让雨化田有些难受,这第一次出来帮殿下办差就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受,想死的心都有。当他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一片鲜红的朝霞就如同是自己的鲜血一般。
    收拾了一番心情之后,雨化田这才进入到朱见深的大帐之中,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在地,正要说话,就听到朱见深平静的声音:“没查出来什么吧?”
    闻此,雨化田更是心中难过,直接叩首在地,语带哽咽的说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奴婢愿以死赎罪!”
    “人只有一次生命啊……”
    朱见深在蓉儿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和甲胄,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感慨,然后这才走到雨化田的身前,站在他的面前,依旧平静的说道,“这大明的天,要变啊,孤王还想你能帮帮我呢,现在以死谢罪,那你以后还怎么帮孤王?”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的。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你还年轻!”
    小丫鬟蓉儿也是有点愕然,主要是朱见深的平静太意外了,可当她听到朱见深说雨化田年轻,却还是有几分想笑。
    人家雨化田年纪是小,可你又能有多大呢?
    朱见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小田子啊,你想想,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涉及到了所有的人?”
    “是的!”雨化田低声的回答,然后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看向朱见深,“殿下的意思是刺客根本就不是蒙古的人,因为他们这番动作,对咱们这些人的情况太熟了?”
    “呵呵……”
    朱见深只是轻蔑的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大帐,对外面的沉重气氛不置一词,就这么端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蒙古骑兵,对于相互之间的试探对峙着。
    “他们为什么不退兵?”
    朱见深转身看着定襄伯、保定侯以及英国公和成国公一行人。
    没人作出回答!
    可直到下午的时候,两千面带疲惫之色的居庸关骑兵匆匆赶到,然后傍晚的时候,居庸关后续的五千的步卒也风尘仆仆的赶到,只是到了之后,就瘫软在地,却都露出幸庆的神色。
    皇太子殿下没事。
    想好没有让正统十四年的事情发生啊,不然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朱见深的脸色却愈发的阴沉了,望着那一个个身体困乏好无战力,看到自己却还挣扎的起来行礼的居庸关守军,转身看向跟着他的这些将领们,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哪兀良哈的骑兵为什么不退了!”
    事实上,定襄伯郭登也明白了,心里也在骂娘呢。宣府的兵怎么回事?精锐的边军,还有不少骑兵,至少比居庸关要强,援军竟然连人家居庸关的人都不如!
    这特么不是给太子递刀子嘛?
    “原来人家兀良哈的人早就知道咱们盼望的援军今天到不了啊!那这一天的试探估计也知道咱们防御的情况,加上没有配合过的居庸关守军,咱们的指挥肯定会混乱一些,说不定还会有将领之间的争权夺利,那岂不是更符合人家的算计!”
    “这天一变,怕是兀良哈就要夜袭了吧……”
    夜袭您就说夜袭,您这一句“这天一变”,让我们怎么接?
    定襄伯郭登,保定侯梁珤,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仪,带着永顺伯薛辅,恭顺侯吴瑾,还有其他将领都跪倒在地,叩首在前,不敢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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