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什么时候发芽 作者:一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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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您是不是……”外貌老实憨厚的木匠,至始至终都局促不安缩地着肩膀,直到此时才垂涎着搓了搓手指。

    “放心,”黑衣男人站起身,路过木匠时微微笑了笑,“该给你迟早会给你。”

    “那就好,那就——”

    木匠说到一半,浑浊的瞳孔突然猛地缩了缩,紧接着他整个人都紧紧弓了起来。

    “你看,”黑衣人收回手,坦然自若地将沾了血的袖剑在木匠衣服上擦了擦,“这不是给你了么?”

    第74章 公子你为什么每天都睡觉

    整了整衣袖,黑衣男人从从容容地踏出了三楼雅间。大抵是事情已成的缘故, 他下楼时, 甚至心情颇好地拍了拍擦肩而过的伙计肩膀。

    慢慢悠悠地离开了酒楼,男人转进了家街角的胭脂铺子,挑了几盒时兴的颜色。付了钱, 揣着胭脂盒,男人路过馄饨摊子, 于是又坐下来要了大碗热馄饨。

    神态悠闲,举止沉着, 男人怡然自得地吃着馄饨,仿佛片刻前根本不曾一剑取人性命,而只是闲饮了半盏茶。

    等吃完了馄饨, 男人留下两枚铜币,同老板娘招呼一声, 便起身走了。

    乔装打扮过的骑兵队长, 眼看着男人平平常常地返回府里, 这才皱了皱眉头, 招来同伴,低声吩咐道:“你去禀告林副将, 就说望江楼的少东家并无异常,许是消息有误。”

    同伴领了命,迅速又不引人注意地离去了。骑兵队长盯着男人的府门瞧了会儿,也慢慢退进了暗巷。

    盯梢的骑兵全都撤走,忙不可开交的混沌摊老板娘,总算抽出身来收拾了男人用过的碗筷。

    “咦?”满头大汗的老板娘,无意间摸到碗底的东西,刚发出奇怪的疑惑声,手里的纸条连同碗筷都一并让丈夫夺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老板骂骂咧咧道,“没看见锅里的混沌都要糊了?”

    “哎呀我这记性!”老板娘得了提醒,当即把其他事都给丢到了脑后,连忙擦了擦手,赶去了灶台边上。

    等到夜里,歇了生意的老板娘记起纸条时,纸条已经被送出了风都。

    那张被混沌摊老板娘摸过而变得油腻腻的纸条,前后又经过走货郎、马夫、商队头子、卖糖人等千千万万人的手,最终递到了寒山寺一位上了年纪,专门负责下山采买的僧人手里。

    “法明师叔回来了!”约莫五六岁的小沙弥,正站在寒山寺门口,垫着脚望穿秋水。一瞅见还未走近的僧人身影,当即喜不自胜地叫出声,抬脚就蹬蹬地跑了下来。

    “法明师叔!”小沙弥跑到僧人脚边,眼巴巴又渴望无比地问,“我的糖葫芦你给我买了没有?”

    法明双手背在身后,正准备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瞧见随后下来的住持,正冲着自己无声微笑。险些被抓了个现行的法明,登时掩饰地干咳两声,出家人不打妄语地道:“买了。”

    “喏,”法明将藏在背后的双手伸出来,“两串大的。”

    “谢谢法明师叔!”见到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小沙弥虽然乐得见牙不见眼,规矩却还记得,一板一眼地朝法明作了个揖。

    法明碍于主持在场,唯有拿出长辈风范,含笑受了小沙弥的礼,然后再把两串糖葫芦都给他。得了糖葫芦,小沙弥两手紧紧攥着,立马宛如小圆球似的滚远了。

    等小沙弥跑得看不见了,主持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语气淡淡地问道:“今日采买怎么去了这么久?”

    主持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打算追究,法明见风使舵,随口打了个哈哈,找了个粮食铺子非要涨价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主持没再说话,法明言明还有事处理先走了。

    望着法明远去的背影,主持忽然稽了个首:“我佛慈悲。”

    无独有偶,法明在踏进寺里后院不久,再次听到了这四个字。

    那张跋山涉水,写着“事成”两字的纸条,被法明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而后,冰雪般干净白皙的手指,从亭内伸出来,如轻风拂过湖面似的,在法明掌心略略一触。

    法明尚未有所察觉,手里的纸条已经让人捡走了。

    布衣僧人展开油腻腻的纸条扫了眼,接着不紧不慢地侧过身,将纸条在一旁菩萨案前的香火上点燃了。尝到甜头的火苗闪动着,贪婪地伸出舌头,吞噬掉千里之外的阴谋。

    不过须臾,纸条便被烧成了灰烬。布衣僧人收回手,低声宣了句佛号:“我佛慈悲。”

    法明始终卑微又恭敬地匍匐在地上,直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地出声问道:“法明有一事不明。”

    “何事。”布衣僧人道。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像冬日迎雪绽放的腊梅,无端给人种寒风凛冽的错觉。

    原本是低垂着脑袋的法明,略微抬高了半寸视线,眼睛盯着僧人身下的蒲团道:“您若不想那孩子生下来坏了您的大事,直接遣人动些手脚就是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听见信奉慈悲为怀的法明说害人性命,布衣僧人的心情竟然好像更开怀了些。他轻笑了声,低眉敛目的模样,与旁边供奉的菩萨如出一撤。

    “亏你还是位出家人,怎么说起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比恶贯满盈的强盗还熟练。”布衣僧人不轻不重地训道。

    “云深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孩子是我孙辈,你说说,世上哪有祖父害孙儿的道理。”

    “可是——”法明没忍住抬起了头,看见笑如菩萨低眉的布衣僧人,心里不知怎的,莫名泛起了一阵寒意。

    不忍心害孙儿性命,却命人将融丹草的汁液涂满拔步床。

    害了墨王妃肚里的孩子顶多只是手上沾了条人命,墨王妃还年轻,日后还有大把怀孕的机会,可融丹草一旦进入他体内,即便孩子能继续活着,又有什么用?

    “怎么,还有事?”布衣僧人问。

    法明有心再说些什么,可转而一想,事情既成,已是多说无益了。他俯下身子,叩首道:“法明先退下了。”

    法明离开后,单独辟出来的寒山寺后院再次恢复了寂静。

    八月中秋的碎金日光,明晃晃地照耀着小亭的琉璃瓦,合着含有韵律的木鱼声,一寸一寸地往下挪动着,最终投射到布衣僧人眉心的梅花印上。

    ***

    不知道是不是楚玉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家公子近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常常是一碗安胎药还没喝完,就先打起了哈欠。

    见此情形,楚玉难免有些忧心忡忡,偏偏船上随行的李大夫是个庸医,连小打小闹的腹泻都治不好,硬生生害许道宣多拉了三天的肚子。

    原来一直给许长安诊脉的陈大夫,在离风都的前日,许长安与薛云深亲自上门去请过,想请他跟着同去皇城。可惜陈大夫以小儿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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