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橘红色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户,洒落在房间里,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伸手一摸,旁边已经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昨晚李慧娴说过,她今天还要上班。
    空气中弥漫着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纤毫毕现。
    沐城的生活是热闹的,充满了人气,但这里却冷冷清清,安静得可怕。
    傅松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让习惯了喧嚣的他感到一丝不习惯。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而库森和女佣人们站在一旁伺候着,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女佣就会将他想吃的东西摆在面前。
    吃完早饭后,来到外面的草坪上溜达,库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或许因为相处的时间太少,主仆俩几乎没什么共同语言,除非傅松开口,否则库森就是个锯嘴的葫芦。
    他突然后悔没把喻刚带过来,就算是杨爱国也成。
    喻刚那家伙话多,偶尔还能捧个哏,杨爱国嘛,家长里短说的比较多,但也比一板一眼的库森有趣得多。
    日头渐高,气温上来了。
    傅松回去换了身衣服,躺在露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报纸。
    库森将最近几天的报纸一股脑地搬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在他手边的桌上,又准备了一壶红茶。
    等报纸看完后,傅松发现无事可干了。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管家仆人环伺身旁,这样的生活看似不错,但傅松却觉得相当无聊。
    他突然想到李慧娴这些年,平时都是这么过的,心里感到无比内疚。
    她今年才26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尤其像她这样漂亮活泼的女人,应该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滋润,却被自己像金丝雀一样养在这座硕大的笼子里,在无数个夜里,孤独地在床上辗转反侧。
    造孽啊!
    他跟李慧娴说过很多次,完全可以把她家人接过来一起住,但一向听话的她,在这件事上却犯起了执拗,死活不肯。
    傅松当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她还是不了解自己。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家人,相反,如果她的家人过来后,他会更加放心。
    要不生个孩子?
    李慧娴之前提过这事儿,不过当时他觉得她年纪还小,而且又在上大学,就一直没要。
    眼看她明年就毕业了,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是该要个孩子了。
    有了孩子,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而且她也不会感到太寂寞。
    ……
    李慧娴不在家,傅松也没兴趣继续呆在这里,他打算去吕仁鹤那边看看,然后再跟刘銮雄碰个头,商量一下联合地产增资扩股的事情。
    联合地产成立已经5年了,吕仁鹤和大刘从1990年初就开始嚷嚷着上市,但都被傅松给按了下去。
    傅松不是不想让联合地产上市,而是认为时机不好。
    1990年,香江房地产市场刚刚从前一年6月份的大跌中缓过劲儿来,但远远未到高点,这个时候上市才能圈几个钱?
    这一拖就是两年,今年年初,联合地产终于在香江联合交易所上市,成功募集到超过百亿的资金,创造了港股募资的历史纪录。
    这两年香江的房地产市场跟海南有的一拼,不过海南房地产市场的火热只是昙花一现,明年年中就会被中央一巴掌拍死,但香江的房地产市场至少还有五年的上升期。
    不过傅松记得明后两年香江的房地产市场会有一波比较大的起伏,所以他打算在此之前,赶紧通过扩股再圈一笔钱,以储备足够的弹药,在明后两年里大肆圈地。
    然后在97年之前,把手头上的地,能转手的转手,能开发销售的销售,等香江房地产泡沫破裂后,嘿嘿,趁着股价大跌时再完成联合地产的私有化。
    这样操作下来,拿着别人的钱赚钱,不仅不用付利息,还能让别人再倒找你钱。
    反正在香江这么干,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和罪恶感。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私下瞎琢磨的,市场风云变幻,能不能这么干他这个半吊子根本说不准,所以还需要征求吕仁鹤和刘銮雄的意见。
    远景投资总部搬到了中银大厦,跟之前的总部相比,档次明显提高了不少,就连前台小姐姐都是一水儿的瓜子脸,前凸后翘,黑丝大长腿。
    吕仁鹤这个龟孙子的口味越来越正了,审美都快赶上老子了。
    一边喝着免费咖啡,一边欣赏着小姐姐的妖娆,突然就听到吕仁鹤的声音:“傅先生,你怎么来了?对不住对不住,有失远迎!”
    他刚才听秘书汇报傅松到了,而且已经就在总部门口了,赶紧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傅松放下咖啡杯,笑道:“老吕,你这边的咖啡不错。”
    吕仁鹤尴尬地笑笑,转身跟秘书道:“前台不能光有咖啡,还要有茶!咱们是中国企业,怎么能净学外国人的做派?马上改!”
    傅松道:“行了,我又不经常来,就别给下面的人添麻烦了。”
    吕仁鹤陪笑道:“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来到吕仁鹤办公室,傅松的目光一下子被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户吸引住了,走到窗户前,远眺能看到新界的郁郁青山,俯视能看到维多利亚湾。
    “老吕,你他娘的比老子都会享受!”傅松轻轻地摇头感叹,“一边办公一边欣赏风景,享受啊。”
    吕仁鹤讪讪道:“每天忙得要死,哪有时间欣赏风景。”
    傅松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笑呵呵问:“我在内地都听说你的私生活非常丰富多彩,怎么样,白娘子真被你勾搭上了?”
    上个月,《新白娘子传奇》刚开播,所以傅松一说白娘子,吕仁鹤就知道他指的是谁,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吭吭哧哧道:“这都是那些无良小报杜撰的!”
    傅松嗤笑道:“你他娘的还装上了,照片都拍到了,你还否认?”
    吕仁鹤见他什么都知道了,索性不装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我以为自己做的挺隐秘的,谁知道那些狗崽队简直无孔不入,就下车那几秒钟功夫就被他们抓拍到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傅松幸灾乐祸道:“白娘子的戏正在热播,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这个时候凑上去,活该!”
    吕仁鹤悻悻道:“我哪知道她的戏这么火?后来我和她的照片上了报纸我才知道。唉,因为这事儿,梦晨跟我大吵了一架,现在还不理我呢。”
    傅松道:“大侄女不是在英国留学吗?这事儿都传到她耳朵里了?”
    吕仁鹤哭丧着脸道:“放假回来了啊,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傅松笑出猪叫:“大侄女不同意你续弦?”
    吕仁鹤摇了摇头,叹气道:“她倒是不反对我续弦,但不希望我找个女演员,而且雅……,唉!”
    傅松撇撇嘴道:“老吕,不是我说你,你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没大侄女通透,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见吕仁鹤一脸的不以为然,傅松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吗?”
    吕仁鹤问道:“什么?”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吕仁鹤哑然失笑:“我很清醒的好不好?”
    傅松毫不留情道:“你还真打算要娶白娘子啊?那位白娘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吕仁鹤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婚后出轨、拍戏期间跟男明星搞暧昧,绯闻不断,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谁让他喜欢呢。
    沉默了一会儿,吕仁鹤萧索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又不认识。”
    傅松见他还是执迷不悟,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作为一个外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掺和为好,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说多了惹人厌。
    “算了算了,老子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呢!”傅松摆摆手道,“对了,大刘最近忙什么?”
    “他?”吕仁鹤翻了翻眼皮,“跟老婆离婚后,彻底放飞了,跟那个姓李的港姐双宿双栖,打得火热呢。”
    傅松有些惋惜道:“宝永琴多好的一个贤内助,唉,有他后悔的时候。”
    吕仁鹤不屑道:“那个姓李的女人以为大刘离婚了就能扶正,想得太美了。”
    傅松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吕仁鹤嘿嘿笑道:“我听大刘说,宝永琴离婚只有一个条件,他娶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娶那个姓李的女人,大刘答应了,那个姓李的女人还在幻想着当正牌的刘夫人呢,哈哈!”
    傅松倒吸了口凉气,竖起大拇指道:“女中豪杰啊!报仇不隔夜,而且一刀子插在仇人的心脏上,厉害厉害!”
    吕仁鹤感慨道:“他们夫妻俩相识于微末,没有宝永琴,大刘一个人也走不到这一步,这样的女人能简单到哪去?大刘应该感到庆幸,宝永琴没跟他撕破脸。”
    傅松笑道:“这说明大刘还是很有一套的,哈哈,你现在比大刘名气都大,你俩有没有在一起交流一下泡女明星的经验?”
    吕仁鹤耷拉着脸道:“我可不像他那么无耻,他家里的老婆生病着呢,还在外面胡搞。宝永琴就是被他气的,才不得不选择离婚。傅先生,我不一样,我现在是单身,我有追求爱情的自由!”
    “呸!”傅松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
    吕仁鹤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急赤白脸道:“我们那是有感情基础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是真爱?”傅松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真爱这玩意儿只存在普通人身上,你现在是普通人吗?你他娘的现在是香江的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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