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你妈的,跑那么快,好像本妖强你所难似的,明明是你主动……
    可银绒连开口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真不愧是当世第一大能,体力耐力都是一绝!银绒原本以为在琵琶镇时,自家炉鼎的表现就已经傲视群雄,当世再无一个登徒子能出其右,今天才明白过来,那时候他竟是因重伤影响了发挥。
    祖宗失去了那段记忆,也同时丢了良心,当年在琵琶镇时,还知道吻干他的泪,可银绒昨晚差点没把嗓子哭哑,那狗男人还是一味只顾自己地蛮干。
    啊呸!
    昨晚那种程度的折磨……不提也罢,提起来就疼。
    银绒只觉身体像是被人从中间劈成两截儿,还不断、反复劈戳,“颇伟于器”是把双刃剑,大约四更之前银绒还是快活的,但后来就只剩下疼了,还因为力气不济,采补的法诀也没用上。
    所以辛苦了一晚上,只采补到一次,妖丹也只回来了半颗的五分之一,这就意味着,后半程的几次,全是义务献身,被人里里外外尝了鲜,却一点好处没捞到,银绒委屈得又想哭了。
    但实在是太累了,没委屈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又是掌灯时分。
    按理来说,城阳牧秋那个“假凡人”,会雷打不动地回来睡觉,今日却不见踪影,银绒哼唧一声,哑着嗓子自言自语:“心虚了吧,昨天之前还三贞九烈的,生怕我玷污了他,昨晚却那样……是我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想到昨晚,银绒还想哭,但很快就哭不出来了——他检查了自己那失而复得的妖丹,虽然回归的部分少得可怜,但……灵力也太足了吧!!!
    而且那是什么样的灵力啊!精纯、强悍,如云布雨润,似辉光日新,这就是强者的精气吗!只这一次,只吸收了这么一点点,就比他修炼百年效果还要显著得多啊!!!
    这样看来,后半程平白献身也不亏!他知足了!!
    银绒掰着手指头算,按着养的进度,最多再双修四五次,他就能获得自由身,带着一身强大修为,回到琵琶镇作威作福了!
    到时候他也不用再看城阳牧秋的脸色,死乞白赖地求着他同自己双修,对方才施舍似的磋磨他一晚上,第二天提上裤子又不认人,好像生怕自己赖上他似的……
    回了琵琶镇,他广纳全镇美男,让他们变着花样地恭维他,甜言蜜语不能断,再给师父把如意赌坊买下来,自己做庄家,怎么赌都不会输!
    银绒幻想着今后出人头地的美好画面,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然后小脸就痛苦地皱了起来,不得已跌回了现实。
    “………………”妈的狗男人,那么折腾我,肯定肿了。
    银绒龇牙咧嘴地趴了回去,屁股后边的大尾巴都炸了毛,卷起来,将被子拱起好大一团鼓包,好一会儿才消了下去。
    待到挨过那阵疼,银绒放松了身体,舒服了些,就只剩下饿了。
    正想从储物铃铛里掏出一些平日里存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干粮,却听到门外有动静,银绒警觉地竖起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以为是城阳牧秋回来了,连忙乖乖躺好,又准备好了半真半假的虚弱表情。
    然而,进来的却是傀儡仆从。
    城阳老祖躲着不见人,但还没完全“泯灭了良心”,仆从如云,端着精致的银制杯盘,莲子清粥、桂香酥酪、香菇鸡丝滑蛋羹……没有银绒最爱的雉雪丸子,全是容易消化的流食。
    第三十六章
    城阳牧秋虽然也像凡人一样吃饭,可吃的东西实在寡淡,汤汤水水没滋没味儿——他早就可以辟谷,吃饭不过遵照已故师尊的遗言,走个流程。
    因而银绒也跟着他“吃斋”,除了上一回城阳老祖偶然发现他爱吃的雉雪丸子之外,大部分食物还是很敷衍,比辟谷丹味道好不了多少。
    今日,银绒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食物么?摆盘精致就不必提,每一道菜都比琵琶镇最大的酒楼做的还香!
    城阳牧秋透过碧海金镜看着小狐狸狼吞虎咽,险些没把盘子给舔干净,心里不由得又五味杂陈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养的狐狸?原来,小家伙跟了自己这么久,竟没吃过几顿饱饭吗?
    其实从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用雉雪丸子逗弄银绒时,他就该明白,自家狐狸是重口腹之欲的,说到底,都是自己不够关心他。
    自打早起离开之后,城阳牧秋便一直盯着碧海金镜,直看到现在,仍旧没梳理出自己对银绒的感情。
    他早就知道,银绒于他除了救命之恩,还有肌肤之亲,可城阳牧秋并不觉得自己该对一只轻浮放荡的媚妖负责,只打算还了因果,便打发他离去,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
    但与银绒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无法分清自己对他的好,是单纯为了“报恩”,还是夹杂着别的情愫,这种混沌迷茫,一直持续到昨夜。
    一夜疯狂,让他把什么都看清了,但又什么都不敢做了。
    五百余年前,自己废弃剑修根基,毅然入无情道,苦熬两百余年……是为了给全太微派上下数千条人命复仇、光复师门,如今妖族虽被剿灭,可无量宗仍旧虎视眈眈,他还不能功成身退,还需要保持强大。
    动情于大道无益,于修行无益,他只能忍耐。
    希望银绒在师门大比的秘境中,能多得到些机缘,提升修为,便借此将那小妖精送走,速速还了因果,大家干净。至于昨晚的事……城阳牧秋吐出一口气,心中飞速默念清心咒,一心二用地想:便先冷着,切不敢再碰他一下了。
    银绒独自一狐又在城阳牧秋的大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连那里的伤都养好了,祖宗还是没露面。
    银绒对此没什么异议,反倒很能理解:“活儿差成这样,换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见相好的,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上几天!”
    不过,他这几天养伤倒是养得挺滋润,傀儡人偶一日三餐换着样儿地送“病号饭”,味道又好,灵气又充裕,银绒怀疑这些食材都是专门养的灵植、灵畜,总之,他身体迅速好转,还被养得容光焕发。
    可银绒好了伤疤,便安分不下来,跃跃欲试地准备奔赴演武台实战一番——他采补了祖宗之后,修为大涨,很想找人切磋,试试自己如今的水平。
    依旧是由傀儡仆从荡舟,一路将银绒送到目的地。
    只要进了小擂台比试,名字便会显示在滚动的排名簿上,所以伪装也没意义,银绒于是大大方方地穿着那一身他最常幻化的红裘,昂首阔步地进了演武台,自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可也因此,很容易便能找到对手。
    想和银绒切磋的小弟子们不计其数,多到需要抽签排队——所有人都知道银绒是自家掌门仙尊豢养的狐,更可能是金屋里藏的娇,对于他是什么水准,没人不好奇。
    第一局,银绒对战的是个奎字辈的内门弟子,奎字辈是太微派内门最低的辈分,是清字辈的徒弟——算是城阳牧秋的曾徒孙——修为普遍不高,大多刚刚踏入仙门,练气居多,资质最好的也不过筑基初期或中期。
    银绒很轻易地打败了他,甚至觉得没有使出全力,新鲜采补到的精气都没用上呢!
    第二局对手是个筑基巅峰的清字辈外门弟子,打起来便颇有些难度了,不过难的不是如何赢——赢是稳赢的——而是赢了比武,却不会伤了对方性命。
    银绒意识到这个甜蜜的烦恼之后,整只狐都有些飘,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他现在体内灵力充盈,修为大涨,简直比从前妖丹完整的时候状态还要好,但因为这些修为是突然猛增,就像是“穷人乍富”,突然得到这么一大笔精纯灵力,一时控制不好力度,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不断对战、磨合。
    因而,银绒虽然稳操胜券,但落到实战,却输赢参半。
    就比如这一次,他接受一个奎字辈天才的挑战,此人叫做奎岳,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不过十八岁,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
    十八岁达到筑基巅峰是什么概念?整个修真界,上一个弱冠之前,达到筑基巅峰的人,便是太微境掌门城阳衡。
    城阳牧秋十二岁筑基,十六岁金丹,乃是整个修真界无出其右的奇才,奈何这样的进步速度,对于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来说,还是太慢了,所以才有了十七岁的城阳衡自废经脉,从头修炼无情道……
    话说回来,天才就是不同凡响,同样是筑基巅峰,银绒打那几个清字辈外门弟子时,就很得心应手,可轮到奎岳,对战难度便直线飙升。
    怪不得话本子最喜欢写“越级挑战胜利的天才少年”,看来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好在拜自家炉鼎所赐,银绒灵力深厚,即便遇到这样的天才,仍旧可与之一战,而且,对方的战力越强,银绒被激发出的潜能也越强。
    可惜,外边看不到二人的精彩对战,看客们只能胡乱猜测:
    “胡公子和奎岳怎么打了这么久啊?竟然还没分出胜负!”
    “你们说谁会赢?”
    “胡公子吧,他不久前还胜过一位金丹初期的师兄,真没想到他身手还不错,从前是我肤浅了,以为长成他这样的,必定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
    “我认为是奎岳,奎岳是景岑景掌教最得意的徒孙,说不定日后要继承衣钵的。”
    “我希望是奎岳,你们都忘了吗?那狐狸精迷惑咱们掌门师祖,可能要空降师门大比的名额呢,看他的排名也在一百开外徘徊,单凭实力很难入围。”
    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是啊,走后门的媚妖”,立即引起一片吃笑,很快就被一位路过的师兄呵止了,那位师兄不是别人,正是清田。
    清田是郗鹤的亲传弟子,曾因郗副掌教的嘱托,对银绒行过些方便——带他去戒律堂看望兔子精罗北。
    他此时为银绒说话,不仅仅是遵从师命,也是觉得银绒此人并不是外界所传的“狐媚子”,非但不骄横跋扈,反而很讲义气,是只可爱的狐。
    清田与其他人一样,都对银绒与奎岳的对局结果很好奇,可外人并不能看到具体的对战过程,又过了三四个时辰,两人才从小擂台的芥子空间里弹出来。
    奎岳法衣破了,银绒嘴角也流出血来,鲜血红得刺目,愈发显得他小脸蛋苍白,很快,悬挂在演武台大殿中央的排名簿,便有了新的变化:奎岳胜!排名升至八十七。胡银绒负!排名降至一百二十二。
    每一届师门大比中,太微境的名额都是一百人整。
    当即便有不少同门把奎岳围起来欢呼喝彩,可奎岳面上却没得意之色,反而高声道:“这一局我胜之不武,胡公子,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比过!”
    可惜别人只道他在谦虚,而银绒站在人群外,遥遥地朝他招手,也很洒脱地说:“输就是输了!”
    清田见银绒脸色不好,心里有些担忧,便想拨开人群问候,可惜场面实在太混乱,他还没挤过去,便被人抢了先。
    还是个熟人。
    清本抱剑站在银绒面前,怒而眯起眼睛,握剑的指节都发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果真是你。”
    银绒:“……”
    银绒想把这种情景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清本正是当日那四个捉弄他的外门弟子之一。
    清本:“我那天在郗峰主面前失态,就是看到了你的幻象,你这妖狐……什么时候对我施展的媚术?”
    周遭乱哄哄的都是人,吵得银绒头疼,脸色也不由得更加苍白,便不怎么爱搭理人,半死不活地说:“在你答应给我雉雪丸子,又食言的时候。”
    清本没想到他竟这样坦诚,气得想拔剑:“咱们比过!”
    可惜他再气也不敢真的拔剑——演武台的规矩,擂台之外不得武斗。
    银绒也知道这条规矩,于是简明扼要地说:“不要。”
    清本:“……”
    清本如今修为大涨,排名已经进了前五十,自认教训小小妖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便决定激一激他:“怎么,你不敢跟我上擂台?怕我?”
    银绒:“对,怕你。”
    “怕你恶心到我,都说相由心生,”银绒语重心长地说,“你长得太丑了。”
    若不是因“不得武斗”的规矩,清本都想当场开杀戒了,可惜他不能,只好看着银绒钻出人群,在傀儡人偶的护送下,大摇大摆地离开。
    清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咬牙切齿地说:“这狐媚子连筑基期的小娃娃都打不过,能有什么本事?分明就是不敢应战!不过,反正大家都要参加师门大比,进秘境,来日方长。”
    另一边,清田没找到银绒,便把奎岳拉到角落,询问情况。奎岳实话实说:“我真不是胡公子的对手,是他没收住灵力,怕伤了我的性命,才在关键时刻强行阻断术法,遭到了反噬,这才受的伤,清田师叔,胡公子他不会有事吧?”
    银绒有事,但并不严重。
    甫一回到蘅皋居,便有傀儡仆从流水似的替他送上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这速度快到银绒怀疑城阳牧秋在监视自己的生活,是看到自己受了伤,所以心疼了。
    然而,祖宗的表现却全然不是这回事,比起“心疼”,更像是春宵一度之后的“后悔”。
    自打那晚酣战之后,城阳牧秋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连半个月都没再露过一面。
    不过,银绒也没闲着,隔三差五便去演武台报道,把自己的排名稳在九十到一百之间,名正言顺地拿到了师门大比的参赛资格。
    日子竟过的很充实忙碌,转眼便到了师门大比的正日子,出发当日,银绒才又见到久别的城阳牧秋。
    啧,还以为这人要躲他一辈子呢。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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