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反过来再喂她饭菜。
    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明明自己吃自己最方面吧。
    夏咏絮敢怒不敢言,少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吃完了饭,秋明悠有躺回去休息,临闭眼前开口道:“我伤口疼。”
    “哦。”夏咏絮帮着陆间一把餐具收拾出去,洗了手,回来轻轻揉着他伤口周围。
    小婢女一般的服侍着大少爷。
    夏咏絮才揉了几下,秋明悠忽然抓住她手指,放在心口处,淡淡的问:“要不要一起休息?”
    夏咏絮看了看这张沙发,是纯中式的软榻沙发,足够大,当小床都够了,但是……
    “躺下。”秋明悠换了语气,直接命令。
    夏咏絮最近被秋明悠折磨着,再大的火气都磨没了。
    听他这么强硬的语气,说不定下一句就是要开始威胁……
    夏咏絮什么都没说,也躺了上去,手指还被秋明悠攥着没松开。
    她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教秋明悠这一招——好像秋明悠只要攥着她手指,她引以为傲的反射神经就失灵,从来没伤过秋明悠。
    秋三岁成功把夏咏絮逼上来,又不满意的要求,“说说你这几年的事。”
    这是……不但喂饭喂菜哄睡觉,还得负责讲睡前故事?
    夏咏絮的吐槽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嘴上还是得负责说,“我们不是按照正常军队的作息,一般情况下,一年中会安排八个月以上的训练,其余时间自训,随侍等候调令,也会执行很危险的任务……”
    “比如?”秋明悠闭着眼问。
    夏咏絮想了想,挑了一个不算秘密的任务说,“有的时候可能会安排我们去雷区排雷,或者出国维稳,国内很太平,但是国外是战场,中国军人要负责保护海外的中国人,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哪怕是飞隼这种顶级的特种兵队,每年也有人阵亡。
    国外不比国内,总要有人出去保护那些孤悬在外的中国人,他们不上,谁上。
    秋明悠忽然道:“你说过,明年你会出国维稳。”
    “对,这是我最后一次维稳,女兵维稳最多只能到三十岁,每三年一次,我明年去了,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去。”
    秋明悠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遗憾?”
    “不能说遗憾,只不过外面太危险,与其让别人置身,我这个做队长的,当然要首当其冲,不但要保护普通民众,我也希望能保护我的士兵,让他们都可以平安退伍。”
    “你可能经常出国,但你一定没有去过非洲,没有去过中亚,那里没有山清水秀,只有打不完的仗,每天都有人因为战争死去,我们不能保护全世界的人,可我们至少要保护中国人,保护我们自己人。”
    “当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牺牲在所难免,只要牺牲是值得的,每个军人都无怨无悔,总要有人站出来,护着那些弱者不是吗?”
    秋明悠又闭上眼,不说话了。
    夏咏絮这样的心态,和叶落茗是一模一样的。
    他以前不能体会秋亦寒对于叶落茗这个职业的又爱又恨,恨不得叶落茗早早离开警界,又无法阻止叶落茗的身先士卒。
    到了夏咏絮这里也是一样。
    国外如果那么危险,他当然也不会希望夏咏絮去。
    但是,如果耍手段阻止,那夏咏絮就绝对不会再回头了……
    夏咏絮轻声说:“其实国外也好,国内也好,我们既然当了兵,就要随时准备为国为民献出生命,这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当年,你为什么没有去当警察?”秋明悠问。
    夏咏絮轻叹了一声,“我办法当警察,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当。”
    秋明悠皱眉,“为什么?”
    “因为……”
    夏咏絮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军人可以在战场浴血奋战,不顾及其他。
    但是警察不可以。
    秋明悠不明白夏咏絮的意思,夏咏絮自己很清楚,她放下手,轻描淡写的说:“不当警察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还是找到了最适合我的路,只要本心不变,做什么职业,一点也不重要。”
    秋明悠道:“你不能当一辈子的军人。”
    “我可以,”夏咏絮轻声说,“以后我会转指挥,我不会离开军队。”
    秋明悠转头看向夏咏絮,紫眸沉沉如雾,“如果我让你离开呢?”
    “那我也不会离开,”夏咏絮定定的说,“就好比当年,我希望你不要和孔白,你还是走了,走了你原本计划好的路,我现在也是一样,我有我计划好的路,我会走下去。”
    “然后呢?”秋明悠问:“你留在军队,我留在临海,我们还是九年,十九年见不到一次?”
    “那重要吗?”夏咏絮也看向秋明悠,一字一句的问:“你对我……到底在执着什么?”
    这个问题,从他们重逢后夏咏絮就应该问的,她没有问,秋明悠也没有说。
    秋明悠在找她,她知道,可是秋明悠为什么找她,秋明悠却不说。
    秋明悠冷冷看着夏咏絮,问道:“我执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夏咏絮平平板板的回答,“当年我执着什么,我告诉了你,我执着的是喜欢你,现在你呢,你又执着什么?”
    秋明悠没说话。
    夏咏絮也没再逼问。
    良久后,夏咏絮都以为秋明悠睡着了。
    秋明悠却在她耳边轻轻的问:“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秋明悠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平时冷言冷语完全不同。
    夏咏絮睁开眼,转头看向秋明悠。
    秋明悠离她很近,眉眼对着眉眼,嘴唇对着嘴唇,呼吸间几乎可闻。
    夏咏絮的眼眸里落入了秋明悠一片的湛紫……
    多年前,她意乱神迷的那一晚,也是沉寂在这一片湛紫中。
    夏咏絮没办法对着这双眼说谎,她下意识想避开,秋明悠却忽然道:“絮絮,你曾经执着我什么,我如今就执着你什么。”这个答案一出,夏咏絮蓦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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