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魂重,品星级,录生平,给判词,显图册。
    是你吗阴阳册?
    你是披着马甲的生死簿吗?
    别装死,吱个声。
    陈风内心是惊骇的,今晚从琉璃口中套出的信息有点多,差点消化不良。
    陈风摩挲着雕刀,陷入沉思。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那所谓的阴阳大战,远不止她描述的那般。
    至少从大顺朝至今三百七十二年了,世间乱象还没有太大改变。
    从她透露出的冰山一角,大致可以推测。
    一:烈武帝国最后一任帝王,要么是雄主,要么就是没脑子,不管是哪一种,单凭他,是不可能掀起阴阳大战,甚至是更高层的争斗的,其中必要隐秘。
    二:当年一战,结果显而易见,是大顺朝太祖赢了,或者换种说法,是支持阴阳两隔,各司其职的那一派赢了。
    三:以石棺下那条疑似大鱼嘴中的“是他,他还没死,他的刀还没死”这句话,再结合琉璃所说的雕刀是酆都大帝的帝帽錾,再结合第二条,两者当年是对立面。
    四:一同消失的,还有阎罗生死簿,那这个生死簿的拥有者,隶属哪一方,暂时不明。
    五:阴艺六脉作为胜利方阴司体系的阳间行走,双面公务员,暂时得知,称魂师代表轮回,掘穴工代表黄泉,余下四脉,我接触不多,除了生死墟那个短命背尸人,和被他炼成银尸的验尸官,接触最深的就是敛容师浣红,还有最后一脉纸扎匠,我也暂时不得而知。
    六:就是这个脑瓜子时灵时不灵,只有记忆碎片的潜意识琉璃本体,也就是坟中那位大凶罩,多半也是当年的“逆反者”,否则作为胜利者,是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藏身的,那么依此推断,生死墟中那群卖坟人的身份,有待商榷啊。如果他们知道坟中人是谁,还卖给我,那就细思极恐啊。
    七: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事实”,如果实际上的真相,截然相反,对以上六条中某些进行发散式逆推,那就有意思了——譬如,石棺下的大鱼,不是胜利者,是失败者被镇压在黄泉路,酆都大帝也不是失败方,是没干过,嗝了,堂堂鬼神大帝,何人能嗝?想想就恐怖。
    八:当初干爆独角仙,背后牵扯出来的大妖分魂,被阴阳册评定为“你莫看,看了会眼瞎”,这大妖是不是就是当初勾结烈武帝国最后一任帝王的大妖?那送子娘娘化身背后牵扯的玩意,被阴阳册给了同样的评定,他或者她,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九:好想把大凶罩从坟里刨出来称魂嫖生平啊,以我现在的实力,估计干不过,否则,以上的问题,至少可以解决大半。
    十:肚子饿了,煮点宵夜吃下。
    “喂,你别发呆呀,给我弄身体呀。”琉璃磕着牙,语气哀怨。
    陈风一拍脑,懊恼道:“嗨,瞧我这记性,行,看在你救我,又提供这么多信息的份上,我麻利的给你办了。”
    “那个……什么,可……可不可以。”
    “不可以。”陈风看琉璃挂着自己脸皮,支支吾吾的样子,当下果断拒绝。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行啊,那你说,不过我不一定听。”陈风嘴上说着,手上不停,施展铁线弄巧,开始熟门熟路编自己。
    “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把我弄成你的样子。”
    陈风手下一顿,心道惯性思维害死人,我自己整天被自己模样的铁线陈叫“你是猪啊”给叫糊涂了,琉璃这要求,实在是太合我心意了。
    编个啥呢?要不编个三上悠亚?吾心向往的大婊贝?陈风眼前一亮,眼中泛着异样的神采,让琉璃看了直打哆嗦。
    “你……你别吃我。”琉璃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她从陈风眼中读出了那种“看见美味,馋哭隔壁小孩”的疯狂。
    算了,陈风转念一想,编出来又怎样,到时候火星四溅,摩擦生火取暖吗,岂不是真要铁杵磨成针。
    “那弄成什么样?”陈风恢复一本正经,变脸速度之快,仅次于浣红绝活手段。
    “我本尊面貌啊。”
    长什么样我没看清,我只看到大凶……陈风内心吐槽,吃一堑长一智,指定不会再拿遮眼去往坟里瞟。
    “我说你画,再依照画像,把我弄巧弄出来。”
    陈风还没应下呢,琉璃就迫不及待说了起来,“我长发如银丝,身姿修长,慧指兰心,秀外慧中,明眸皓齿天生丽质,绝代风华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
    “停停停。”陈风额头一条黑线,掌心盖指尖打了个停的手势。
    见过夸自己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自夸的,难道是潜意识的自我奔放,本尊的性格是相反的?
    “哎呀,说了你又不信,笨死了,猪呀,你先给我弄好手,我自己来画。”
    看琉璃一脸的迫不及待,陈风难得没有争辩,他也想看看,琉璃的本尊到底长什么样。
    陈风施展铁线弄巧,先给她把手弄好。
    这一弄,就有点搞笑了。
    脑袋下面两条手,跟包子的动漫形象差不多。
    笔墨纸砚丹砂青雘红泥……伺候,陈风给这琉璃动漫形象,打起了下手。
    别说,琉璃这手丹青绘画,绝了。
    把个纸上的人物画活了。
    陈风觉得任何词汇在此时都是匮乏的,不足以形容琉璃的仙气飘飘。
    单单从这纸面上,陈风只能想到几句诗。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真如她所说,满头银丝灿星河,风华绝代飘飘仙。
    包子琉璃在陈风愣神之间,再次润笔。
    牵云弄雾,在那画中人脚下画上一把清光剑,其后点缀散风吹过的痕迹,表示正在御风踩剑飞行。
    最后点睛之笔,放在眼眸。
    一股端倪天下,冷漠无情,放任四海我无敌的孤傲,剑仙女帝之威跃然纸上。
    “好了,这就是我。”琉璃笔一撒,拍了拍手,神色傲然朝陈风看去。
    “还说不记得自己是谁?嗯?”陈风鼻音浓重,四下去摸剪刀。
    傲然的琉璃瞬间破功,哀怨的小眼神,眉毛都颤出了委屈的波浪,“意境嘛,谁不想自己的形象光芒万丈,作画你懂的,来源于现实,要高于现实的嘛。”
    琉璃把画作一推,委屈地干抹眼泪,“不给弄就不给弄嘛,说这么多借口做什么,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家救了你的,早知道,让你死黄泉路好了。”
    喔嚯!又拿救命之恩说事,行,你赢了。
    陈风就算是钢铁直男,也软了……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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