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瑟打开了眼前的松木盒子,摆放在里面的是一把桐木做的瑟。
    这瑟并不贵重,景瑟试了一下,音色也不如何。
    童泚送这把瑟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景瑟琢磨了一会,终于在桐木瑟的尾部瞧见一个淡去了痕迹的字:绾。
    她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慕绾留下的瑟?
    童泚把这瑟交到了她的手里,是不是也在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除了从前大楚皇室的人,能拥有慕绾东西的人,便是当今的圣上定燕帝了。
    “我想去一趟明楼。”次日,景瑟见到了裴长庚,对他说,“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对于景瑟的信任,裴长庚自然是欣喜的。
    她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景老太爷离开的时候,给顾念留了足够自保的人在身边。景瑟会告诉他,无非也是想试着去依赖这个人。
    他们是夫妻,是一体的。
    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裴长庚疯狂的迷恋这种感觉,只是他觉得自己过于执念,从未表达出来。现下,他不说,景瑟却猜了出来。
    去明楼的那一日,裴长庚就坐在隔壁的隔间里。
    童泚今日穿着的一身素雅的圆领袍,他那张似男似女的容颜,却丝毫没被太淡的颜色压住,反而增添了一抹神秘。
    童泚的容貌出众,这是不少人都承认的事实。
    但是也因为童泚的手段暴戾,所以不少人都忽视了他的容貌。
    “杨绛是楚国人。”童泚抚摸着茶盏,直接说,“你是怎么让杨绛为你办事的?”
    景瑟故作疑惑,“督主说的杨绛是谁?”
    “工部里有我的人。”童泚嗤笑,“不止工部,兵部也有我的人。”
    “若我想要做点什么,北边的粮草肯定会出问题。即使有人护送,我也能把握让粮草缓上几个月才到达。”
    童泚停了手上的动作,“四小姐我没什么闲工夫在这里和你扯皮,你是聪明人,我送你的瑟,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谁。”
    童泚说的直接,丝毫不给景瑟装傻的机会,她也没想到向来聪明又阴狠的童泚,还有如此开门见山的时候。
    她两世和童泚接触,都未曾见过童泚如此失态,像是恨不得知道她是靠着谁联系到杨绛一样。
    那么杨绛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重要?
    景瑟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这个事情事关完颜启明。
    “你可以想想再来联系我,又或者你可以问问这个人,是否记得我。”童泚有些不耐烦,显得有些暴躁,“我给你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够你的人手去阳泉,但是却不够他们从阳泉回来。”
    童泚走到景瑟身边,“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一旦不高兴就喜欢做点事情来发泄。”
    “我是死过的人了,只要做的事情让自己高兴了,再死一次我也不会害怕。”
    “可是四小姐您呢?你的背后有景家还有良国公,你真的舍得让他们出事?”
    “你最好给我想要的答案,我比你豁得出去……”
    童泚即使生气暴怒,他那张脸却依旧很好看。
    他说完这些后,便看了看隔间,“我最烦你们这些人了。”
    童泚离开的迅速,丝毫没有给景瑟拒绝的机会,等童泚一走,裴长庚才走了进来。
    “他知道我在隔间,也知道我能听到你们说什么。”裴长庚说,“他是故意给我听的。”
    “因为他知道,我会告诉你。”景瑟眨了眨眼,“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想找能让杨绛帮忙的人吧。”裴长庚想了想,“我写封信给哥哥,让哥哥来决定。”
    “好。”景瑟点头,“明楼的醉蟹很是美味,今日难得来了,不如尝尝?”
    裴长庚闻言,笑着回答,“好啊!”
    …………
    完颜启明收到裴长庚的来信时,已经到达了阳泉附近。
    他从未在外人的面前出现过,所以冒充外域的商人入城,也十分的顺利。
    阳泉并不富裕,但是地形却很有意思。
    阳泉的城池隐在一片林子中,周围的树木茂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
    若是有人想要死守这里,即使他那个善战的弟弟来攻打,怕是也要费不少的力气。
    献王是个聪明的,他想要这里,自然是做了最后的防备。
    完颜启明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后,便让身边的人出去打听最近阳泉城内发生的事情。
    钟明玉被关押在阳泉的一个破旧寺庙内,这寺庙地势极高,周围更是布满了眼线。
    献王怕是早就猜到有人要来……
    好在这寺庙也是有人上香的,所以完颜启明想去一趟,也并不会真的被留意。
    “公子,这太危险了。”坐在完颜启明身边的人说,“你若是出事,即使我们拼劲全力,也未必能救你出来。”
    “这寺庙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上香的人虽然也有,但是并不多。”
    “就是因为人不多,我才敢去。”完颜启明摆手,阻止这个人劝自己,“我有办法。”
    他的却有办法。
    等到了寺庙内的时候,他也没主动下马车,而是让迎客的僧人去找主持,说自己需要个僻静的佛堂。
    迎客的僧人把话带给主持的时候,主持还有些疑惑。
    “会不会是京城来的人?”有人问。
    “瞧着不像。”迎客的僧人说,“像是西域来的。”
    “西域?”主持说,“西域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
    主持想了想前些日子碰见的事,终究还是亲自出去了一趟。
    等他见了完颜启明,才明白为什么完颜启明为什么会来这里,还要找个僻静的佛堂。
    眼前的公子生的儒雅,瞧着很是不凡,只是那双腿,也是真的彻底的废了。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落得如此狼狈,怕是也不想外人瞧见自己这个样子。
    可这样的人,居然也相信神佛?
    “公子,你随我来。”主持虽然疑惑,却也没再多问,而是主动迎完颜启明入了寺。
    完颜启明出手阔卓,这也是他愿意接待完颜启明的原因。
    谁会嫌弃香火银子多呢?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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