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苦,也要尝甜前行。
    方云嘴里的花糕糖,还有一段渊源。
    异变之后的第一个月,方云正在辛苦构建阵法时,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厉天南,面色古怪的拎着一盒花糕糖送给方云。
    原来是五山派他那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或许还是他的相好,把方云误认为是厉天南极为亲近的长老,特意送来的感谢之物。
    当时灰雾还属于扩散阶段,中间的怪物只吞噬,不释放,人们还没认识到其中的严重性,那姑娘还有心情记得方云救过她们一次的恩情。
    方云,也是在那时,才想起来,五山派还跟化玄宗是关系良好的友宗,保持几百年的良好关系,随后就去了五山派,让那个卢长老不要做任何犹豫,赶紧召回所有弟子,藏起来洞天山门,静待局势稳定再说。
    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三品,但三品绝对够了,听从了方云的建议,隐藏洞天以后,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们时常感慨,当年去帮方云那一次,虽然啥事都没干,但是收获真是远远超过想象。
    时至今日,五山派也极为特殊,只有这个宗门的人,能不受限制的拥有云玉坊的玉符,至于其他人,拿钱都买不到。
    为什么只说云玉坊,不说化玄宗,因为这个宗门,找不到了……
    长生会的人咬牙切齿,用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化玄宗洞天所在,有好几个手握重兵,李代桃僵的人,气的都睡不着,
    有几个能影响到某些刚突破的二品的几个存在,有时候也经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当然,不止是气的,更是恐惧,一旦被摸到了底细,很容易就会陨落。
    云玉坊作为一个相对开放的坊市,不混进去长生会的奸细是不可能的,
    但是进云玉坊有个屁用,又不是化玄宗,就算联合几尊二品,带着十几万大军冲进去,不弄死方云和化玄宗,方云依旧能再起一个势力。
    至于抓化玄宗弟子和方氏弟子拷问,奈何二品已经能形成道誓了,好不容易抓个人,愿不愿意说是一码事,能不能说出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长生会的人压力很大,方云的目标很清晰,很明确,不过世间变成什么样,长生会一定要灭!
    林妙玉落下的每一滴眼泪,方云都要让他们的血,来偿还!
    更不提,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那腐朽的灵魂之中。
    和长生会的激烈对撞中,方云也发现了影阁和长生会的关系。
    并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影阁是长生会的表面势力,他其实是长生会的预备。
    何谓预备?
    挑选好的身俑意外死了,怎么办?总不能再重新找吧,时间来不及。
    所以选一个相对不是最优的,放入影阁,以做备用。
    大部分都用不到,所以时间逐渐累积下来后,有的备用之人,也突破了三品,
    他们逐渐得知一切后,不仅没有反抗,反而三品带头,帮长生会做这一切,目的只为了一个,同样获得转身夺舍之术。
    久而久之,还真有人成功跻身进去,像方云弄死了那个三五老后,很快就从影阁新补了一个三品进去。
    也算是备胎成功转正了。
    一行人下面的路就走的很快,这处灰雾方圆一百七十里,怪物的活动范围,再添上一百七十里,因为只图血肉,所以别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某些深处的小镇,还保留着人们仓皇逃窜后的样子。
    这里,往往都会作为实力强大的人,进来探查后的歇点。
    更深处,有意思的便是,因为此界天地之力极其浓郁,在没有,人,兽影响,乃至与怪物也懒得搭理的情况下,甚至不知是不是因为力场的影响,有大量的草药出现。
    而且这些草药,大都经过异变,有些奇特的作用。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愿意孜孜不倦的前往这里的原因,还是因为动乱时遗留下的财富太多了,
    而不断来寻找的人,一不小心死掉后,就形成了新的积累。
    除此之外,灰雾直接笼罩的区域,虽然没人敢进入,但是,从它开始源源不断释放怪物出来后,有的人便会发现,这些在范围内活动的怪物,身上可能会携带点特别的东西。
    比如有的人,就曾经把一头怪物,杀死一次以后,赶紧从其中拉出来了一把断剑,
    这把剑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失去颜色的灰色的,不论什么颜色的光照过去,它都是灰色的。
    灰雾出现的时间还太短,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拿到剑的那个人并不幸运,他很快便有了疯狂进攻别人,然后被别人砍死的下场,
    江湖传闻那东西不能碰,但方云知道,只不过是有一点点污染残留在了那灰剑之上罢了,
    灰雾是灰雾,污染是污染,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隔着灰雾,这实质化的污染,能隔绝大道对其的泯灭,方云进入过,感受过,知道灰雾之中,是只能用自己的肉身力量。
    当然,还有一种力量,名为本源。比如,火源,土源,就不受影响。
    慢步行走在这深处,林中的怪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除了方云,其他人都敛息到了极致,紧张的走在这里,
    这里虽然不是灰雾之中,但是,在灰雾的辐射范围之内,怪物有一个特点,不管实力如何,打不死……
    即使是三品,都不敢深入到最深处,但方云无所谓,甚至敢带着人进去。
    有改造过的敛息术,才是这些手下也艺高人大胆的原因,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前进的路上,有的怪兽,如果有思想的话,可能会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量抓走,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飞。
    怪物无声其实有时候还挺好的。
    只有领队的赵亦淮,走的时间长了,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后来发现方云偶尔又眼睛瞳孔的微微移动,便明白了什么。
    这次的目的是去把东方雪带回来,顺便一路上看看情况,同时培养一下手下,方云并不打算跟这些怪物打架。
    别人打不死,但方云能,不过打这些分化出来的小怪物没有任何意义,要灭,就灭掉灰雾中间的核心怪物,那实质化的污染。
    只是方云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
    方云站在一个布满荒草的官道上,隔着一里半之外,就是浓重的灰雾,如墙如壁,如山如潮。
    他让几个人先走,自己最后走,前方的几个人看着静静望着灰雾的方云,大气都不敢出。
    隔着灰雾,他们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体型参天的庞然大物。
    方云这话,当然不是询问怪物,他知道怪物是实质化的污染,是那些二品的人,或者兽,以前就在空界游荡。
    他询问着自己,是想搞清楚,灰雾是什么?
    如果说灰雾是污染壮大后的产物,那有一点说不通。
    自己在绥州那彻底灭绝污染之后,产生了一块大道之基,那可是在灰雾里面出现的,直接就被大道吸收了,只分给了自己一小点米粒,
    说明灰雾也不是完全的阻碍大道。
    方云只有一个怀疑。
    根据灵性的观察,他知道,魂魄中蕴藏的灵性,是感悟大道的基础,是思想的源泉,意识的根基,自我认知的存在。
    没有灵,就没有思想,如同死物,
    而且,灰雾并没有锁住肉身,说是囚笼,方云进去后,没有污染的掌控,进出随意。
    有污染的掌控,才算真正的囚笼。
    单纯的灰雾,似乎只是阻止了对大道的感应,方云认为,它实际上就是将灵性蒙蔽了。
    “会是大道和污染对抗的产物吗?还是说,这就是混沌?”
    方云沉吟了一会,不再打量这玩意,他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回头直接问自家媳妇。
    只有越修行,才越能感觉林妙玉的强大,就像她一巴掌把整个刀剑冢都给拍碎了,方云自问,别说刀剑冢那样巨大的最顶级的洞天了,
    就是小洞天,累死自己,自己哪怕到了一品,都拍不碎,涉及整个天地之力的空间法则变化,需要更高一层的境界才行。
    “走吧。”
    方云传音,示意大家继续,这群自己手下的憨憨,让他们先走,他们竟然还等自己,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所有人都认为,这玩意到了现在,是不会移动的,自己在绥州的那场战斗,看到暗中传回来的记录后,方云差点没笑出声。
    他们竟然觉得,是自己主动进灰气之中的,他们更是认为,最后那段怪物拉着灰雾逃跑,是自己用巨大的力量,推开它的。
    “这玩意,是会动的啊。”方
    云轻声叹息着,然后告诉了自己手下。“明天,将这个消息传遍天下。”
    几个人眼中先是闪过迷茫,随后全部瞪大了眼睛,浮现恐惧之色。
    一旦这灰雾开始移动,那后果……
    “为……为什么?!”
    即使是传音,方云也听到了询问者的颤音,他没有任何停顿的,将前方游荡的一个怪物扔飞,回复道:
    “因为它需要血肉。”
    血肉滋养怪物,本就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就定在这里,不会动,但他们对方云的话,却在恐惧之下,毫不犹豫选择的相信。
    五年以来,方云已经用一次次事实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正确性,不出意外,这道消息将会在天下间引起巨大的恐慌。
    一直走到灰雾辐射范围之外,没有怪物游荡的地方,方云才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所有的手下感觉同时心里一慌,赶紧跟方云一样,回头望去,
    却看到方云已经回过头来,背后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之前一里半的距离,和面面相对没啥区别了,但自己只是施展了一个敛息术,对方就察觉不到。
    可在这范围之外,自己只是稍稍透露了一点气息,对方就有感应似的。
    这让方云大致知道了一点,自己能轻松的打死它,虽然这玩意看着又大又恐怖,但是没有理智,真的好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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