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先来?”老肥环视一周问道,他喜欢这种搭讪的游戏。
    每当他搭讪的对象不搭理他时,他就会从兜里掏出宾利车钥匙,然后品味酒吧女从冷漠到热情的变化。
    “我打个样!”老肥的朋友周德东站了起来。
    虽然周德东的资产没有老肥的多,但也是影视投资人之一,他最近想捧一个艺人,却苦于没有适合的剧本。
    听老肥讲准备介绍他一个人认识,他就过来了,对于陈斯年,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老周老江湖了,靠看手相哄了不少女孩子,拭目以待。”老肥道。
    “前面卡座上有个女孩子,估计还在等人,看姿态不像是经常来酒吧混的,看背影还不错,周总带过来认识认识?”品夕文化的林总笑了笑,目光侧面的女人。
    周德东看了眼,这女人不像是那种好嘴的,全身名牌,也不像是缺钱的,难度稍稍高了。
    “咱得守规矩,玩就玩爱玩的,这种不合适。”周德东找了个借口。
    “还是周总有底线,做人做事守住底线才是难的。”梁栋适时舔了口,他也觉得侧边的女人挺好看的,很适合演女主角。
    如果有机会,他想开发……
    “不敢就不敢,找什么理由。”老肥一眼就戳穿了周德东的借口,他和周德东是同样的人,除了有钱和有资源,就只剩下一身肥肉了。
    可有些女孩子认颜值,你就是再怎么有钱,挺着个肥肚子,人家就是不搭理你。
    “不说了,看爷发挥。”
    周德东说完,正了正皮带,腆着个大肚子,寻找目标去了。
    离的不远。
    大家都能看到周德东的动向,他这次搭讪的是个腿很长打扮和时髦的女人,可说了两句,女人摆了摆手,直接走开了。
    周德东回头望,面色一红,降低要求继续找人搭讪。
    老肥给陈斯年倒了杯酒。
    陈斯年推开了:“我不喝酒。”
    “瞧我这记性。”
    老肥拍了拍脑门,“小陈,下一部剧本准备写什么,我好久没投大制作的剧了。”
    老肥看了眼陈斯年,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有意无意的透露想要拍大制作电影的想法。
    下一部剧陈斯年并没有头绪。
    “继续写恋爱日常吧,现在各方面社会压力的影响,单身的人太多了,有市场。”陈斯年说道。
    这想法挺实际的,可不来钱。
    “恋爱主题的电影再怎么拍都是小制作,赚的收益也不够,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突破一下。”
    老肥眼睛微眯着,轻声笑道,“把恋爱放个时代,写古装爱情、民国爱情,这样成本就能提上去了。”
    陈斯年眉头一皱。
    “他不擅长。”
    梁栋举起酒杯和老肥碰了下,他说道,“古装和民国的人对爱情的追求是不一样的,很容易写砸了。”
    “好像也是!”老肥点了点头,将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周德东带着一个身材火爆的美女走过来了,走近细看,脸窝凹陷特别不自然,就是一对人间凶器太过诱人。
    “奶雅,和几位老板喝个酒。”周德东一脸笑容。
    被叫做奶雅的美女眼睛看向了陈斯年,愣住惊讶了下,本来还不是很情愿的,立马就开心了。
    奶雅陪完酒不想走,却被周德东耳语几句就离开了,似乎周德东许诺了好处。
    “这个怎么样?”周德东坐下来问道。
    “脸不行,胸太假,身材还可以,气质太粉尘,不及格啊。”老肥很有经验的评论道。
    这就有些伤人了。
    “那一圈就她不错了,我不信你能找到比我好的来。”周德东说道。
    “这有何难?”老肥一脸平淡。
    “那你来。”
    “就侧边这美女,你瞧瞧她的姿态,再看看她的手,一看就是懂音乐的,我老肥好歹也做过唱片公司,和她聊的来。”
    老肥脸上的横肉笑的鼓起来了,“爷去和她聊聊艺术。”
    陈斯年目光也看了过去,这女人挺冷的,一连拒绝了不少人,不喝酒不闹腾,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老肥怎么瞄清楚她手的,吹牛呢?
    陈斯年忍不住说了句,“我等她陪我喝酒,一定得拿下!”
    这小子不是不喝酒吗?
    “你喝酒?”老肥疑惑道。
    “不喝。”
    “那你等她陪你喝酒?”
    陈斯年面无表情,像是笃定了结果一样,“失败是必然的,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等会更难受些,这样你就会发现,失败并不是成功之母。”
    “……”
    这小子贱贱的,不过老肥见得人多了,缝上什么人用什么态度相处,像面对陈斯年,调侃就对了。
    老肥脸抽了抽,沉默片刻笑了起来,“敢这么瞧不起我,我还非让你长长见识。”
    老肥整理了下仪容,朝着侧面的卡座走了过去。
    “我感觉有点难。”周德东道。
    大家都是这么感觉的,沪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钱的人太多了。
    有资本的美女以猎物的形式等待着猎物出现,单独的有钱已经没法满足她们的需求了。
    “能不能别这么保守,去掉感觉,人那双鞋我老婆找我要过一双,十多万呢。”林总笑道。
    “本地小富婆难搞。”梁栋叹了声,他面对这样的女人束手无策。
    陈斯年却没这么感觉。
    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喜欢有趣的聊天,渴望被关注,想要被浓浓的宠溺感包围。
    大家都等待着老肥的表现。
    可让人无语的是,老肥还没说话呢,人家转头一个目光就将老肥吓退了,不过长的真挺漂亮的。
    你让老肥花钱玩,他绝对不带虚的,看上喜欢的女主播,追求不成就直接砸钱,砸着就成了。
    可现在条件有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结果老肥径直从卡座走过,和一个微胖的女子聊了起来,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
    一番陪酒过后,轮番炮轰老肥。
    “还说我呢,你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你这一身肉白长了。”周德东笑疯了。
    “长相一般,身材不行,小嘴倒是挺会说的,也就比周总找的强点。”林总说道。
    “不错了,条件有限。”梁栋替老肥找了个台阶。
    ……
    一个人搭讪其实挺没意思的,但如果一群人开始比的时候,热情和意志就起来了。
    男人都是征服欲强大的人,特别是在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
    陈斯年站起身来,朝着旁边卡座走过去,他并不是为了将其他人比下去,而是为了彩头。
    临近了。
    漂亮女人像是感觉到了一样,冷着张脸,朝着陈斯年看来。
    双目交织。
    陈斯年继续往前,他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让徐若曦的眼睛也柔和了些。
    “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斯年开门见山的道,这种最直接的试探最能知道对面是什么情绪,结果也会两极分化。
    徐若曦没有吱声。
    而是往老肥和梁栋的地方看去,清冷的笑了笑,陈斯年什么来意她清楚了,可惜他这张脸。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以为长的帅就无法无天了嘛,苏蝉衣不搭理陈斯年,拿起手机回起了消息。
    陈斯年忽然往徐若曦肩膀上伸手了,徐若曦瞬间一惊,往后一躲,将陈斯年的手拍掉。
    这一幕,让老肥等人惊掉了下巴。
    老肥:“到底是年轻人,这话都不说,直接上手了。”
    周德东:“这小子可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保安请出去。”
    梁栋:“为了赢得彩头挺拼的,等一个被打。”
    “……”
    徐若曦对陈斯年不耐烦了。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不搭理你明白什么意思嘛?你要是还要动手动脚的话,我喊人了。”
    陈斯年面色不改,只是没有再伸手,而是指了指徐若曦的肩膀。
    “我只是看到你肩膀上有几根猫毛,想替你拿下来。”陈斯年说道。
    徐若曦扭头看了眼。
    她本来在家抱着猫挺安逸的,却被她妈妈一顿说,两个人不和就吵了起来,她就直接来酒吧了。
    将肩膀上的猫毛拿下来,徐若曦的面色也不那么冰冷了,对面的人心真细。
    “你看的挺细的,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徐若曦说道。
    女孩子都是喜欢被夸的。
    “你穿的好看。”陈斯年说道。
    徐若曦其实内心并不平静,她跑出来就是因为她妈催她找对象,吵架后来酒吧,其实是带点幻想性质的。
    不管表面多正经,大晚上来到这个地方,多多少少带个主观。
    “你这人真轻浮,酒吧里那么多漂亮女孩,你为什么偏偏说我穿的好看?”
    徐若曦带着点挖苦的语气,“你女朋友要是听到了,你觉得她怎么想?”
    陈斯年表情严肃轻眨着眉头。
    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徐若曦说的每句话他都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而且能知道她问这些话的心理。
    如果用猎物和猎人来比喻陈斯年和徐若曦,那陈斯年的猎物已经开始对鱼饵感兴趣了。
    这是个好女孩。
    她对酒吧的环境陌生,于是展现出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实际上,特不经撩。
    甚至,陈斯年感觉她很寡。
    “来这里就是来玩的,我没必要告诉你隐私,咱们没必要拘着。”
    陈斯年不打算说实话,他继续道,“酒吧里数你穿的最保守,可偏偏是我喜欢的,喜欢是一种感觉,没有可描述的。”
    “就好像是……”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荣随缘。”
    喜欢是一种感觉,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荣随缘,这话好喜欢。
    女孩子都喜欢听撩人的话。
    像徐若曦这样表面冷冰冰拒人千里的女孩子,其实是最好撩的,这类女孩子也是最容易让男孩子捡漏的。
    长的丑的觉得配不上。
    有钱的直接被冰冷凝固。
    长的帅的想让这类女孩子主动简直是痴心妄想。
    久而久之,这类女孩子异性缘越来越少,又自视甚高的以为有合眼的人出现追她,结果就是青春被埋在表面那副冰冷的瞳孔里。
    最后,只能便宜了臭不要脸色普通男孩。
    徐若曦心脏猛烈跳动着,可她习惯冰冷,不以热情示人。
    “我听不明白,你想告诉我什么就直说,还说的这么深奥。”
    陈斯年心里纠结,怕撩的过头了,给人家造成阴影。
    “你不明白吗?”陈斯年问道。
    “明白什么?”
    陈斯年忽然向前,眼睛牢牢地锁定徐若曦的眼睛,徐若曦心跳更加快了,咽了口水连忙移开了。
    “喜欢的状态,就是在心跳微微加速的时候加点小欢愉,眨眼移走的瞬间多些局促和心动。”
    徐若曦心里开始慌了。
    “你想告诉我,现在我的表现就是喜欢对你的喜欢?就凭你几句话,就凭我们这短短十分钟?”
    陈斯年眼眸一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徐若曦又急又气,她心里渴望和面前的陌生人聊天,和他聊天会心跳,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会心动。
    这种从来没有过被人撩起的情绪起伏,特别的致命。
    “我想认识你,不许拒绝。”陈斯年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套对我不管用,你要是想玩,找其他女人就好了,找我做什么?”徐若曦面色一冷。
    陈斯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徐若曦。
    难道是他想多了?
    长的太帅总会自以为是的,这种被陌生女人养起来的感觉总会让人分不清东西。
    陈斯年冷静分析了一阵子,终于在她说的话里找到了答案,她是问句,她想继续聊下去。
    她是想让陈斯年继续夸她。
    “我是一名编剧,我叫陈斯年,我觉得你气质很好,和我想象中女主角是一样的,就想和你认识。”
    他叫陈斯年!
    他想象中的……女主角。
    徐若曦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这话就好像为她量身订造一般,她等了好久。
    可……还是有些遗憾,这些来的太快了,这人太会了,就像是个纵横情场的老手。
    想到这些。
    徐若曦那颗频频跳动的心脏被浇灭了,不过是个渣男而已。
    “你这话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人家是打着导演的幌子骗色,你是打着编剧的幌子骗色。”
    徐若曦越来越明白了,“你就是个骗子,我不想看到你。”
    陈斯年没有离开。
    “我就想和你认识,交个朋友而已,你为什么会想到我骗你睡觉?”
    “我没有。”
    “那你不想看到我,肯定是因为我长的太丑了?”
    徐若曦觉得他很合眼。
    “你长了张渣男的脸。”
    “那我知道了。”陈斯年恍然大悟。
    “知道什么?”
    “你喜欢我,但会对我产生不安全感,为了及时止损,防止太过上头,你选择逃避心里的感觉。”
    陈斯年喜欢这纯白的大白兔女孩,他转身,挥了挥手,“那就再见,打扰了。”
    陈斯年落败的回到了老肥的卡座。
    众人嬉笑着。
    一阵香风呼啸,徐若曦走来,气急败坏、满面怒意的坐到了陈斯年身边,“手机打开,我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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