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来逆来顺受的陈婠,今夜格外的不配合,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但封禛是铁了心要达成所愿,自然不会放过她。
    烛火熄灭时,已然是子夜。
    春汗湿衣,终于一解连日思慰。
    只不过陈婠一心担心受孕,而不知身后男人的大网才刚刚撒下。
    ☆、第70章 偷梁换柱盖弥彰
    绣榻温软,虽小却雅,屏案纱窗,窗外一帘月色,月下树影摇摇。
    静谧非凡。
    这是封禛第一次宿在陈家旧居,怀中美人儿在抱,难得的安心。
    从前此时,陈婠已经是他的皇后,而陈府也搬至上阳街大道的阔宅去了。
    两人斯缠许久,原本已经抱着睡去了。
    烛影剪下,不一会儿,陈婠见他睡熟,便轻轻退出身子,正起到一半,那一头乌发却是被男人压住了。
    她只得缓缓拿起他的手臂,如此极小心地弄了许久,终于下了榻。
    屋中昏暗,陈婠披起衣衫,细细碎碎地提了灯出门去。
    隐隐听得她和偏厢的婢子轻声说着话儿,不多时,就有木桶打水烧水的声音传来。
    榻上之人张开眼,果然所料未错,陈婠没有带避子药回家。
    麝香久服伤身,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宁肯失去生育能力也不肯给自己生孩子,必是恐极恨极怨极。
    封禛不由地冷了眸,一阵心疼。
    这药,定然是不能让她再吃了,趁还有机会转圜,但想要挽回她的心意,却是急不得。
    封禛太了解她。
    别看她表面上温婉顺从,可骨子里却倔强的紧,逼得太紧,反会弄巧成拙。
    思量间,因为夜深寂静,能听到水花淙淙溅起的声音,陈婠果然是在沐浴,她要洗去身子里残留的东西才能安心。
    宁春守在回廊下,忽而听得里面叩门,便一咕噜坐起来,只见昏暗中皇上坐在圆桌前,“倒杯茶水来,朕口渴了。”
    不一会儿,便端来温热刚好的玉瓷杯来,封禛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此时,陈婠那厢的水声已经止息,想必是沐浴完毕了。
    阖上门,将屋内的烛光微微挑亮了一些许,烛光下男人清俊高华的脸容上,忽而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其中透着淡淡的狡黠。
    从怀中拿出提前向魏太医要来的药米分,展手散入玉瓷杯中,待米分末化干净了,和清茶融为一体,闻之无味。
    里面装的是助孕调理身子的药。
    心道这魏太医果然点子多,是个可造之材。
    陈婠湿漉漉的长发正拿在手里用棉锦揉搓着,抬步推开门,不由地一怔。
    封禛正一派餍足地半倚在床头,端了热茶冲她清淡一笑,“婠婠去沐浴,也不知唤朕一起。”
    陈婠反手阖上门,低眉顺眼,温柔一句,“臣妾见陛下安睡,不敢打扰,浴房还有水,臣妾这便叫婢子烧上。”
    封禛将她拉过来,偎在床边儿,将热茶递了过去,“方才辛苦了,朕要的茶,喝了暖暖身子。”
    陈婠只好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还来不及品味儿,封禛却将她往怀里一带,缓缓将茶水往口中送。
    她便只得仰头喝下,沐浴完毕本就口渴,如此就饮了许多。
    封禛满意地将杯子放在一旁,凑过去,竟带着几分市井的流气,原本略显清冷的面容亦鲜活起来,坏坏一笑,“婠婠你将朕弄醒了,如此良夜怎可辜负,这么多日未见,该要如何补偿?”
    “臣妾累了,陛下也该节制龙体,多休养一些。”陈婠说的义正言辞,封禛抵住她额头,眸光郑重,唇上仍是挂着笑,“婠婠不在宫中,朕孤枕难眠。”
    陈婠掀起眼帘,迎着他的目光,淡然道,“陛下宫中美人如云,怎会床枕孤寂?”
    封禛将她转了位置,放在枕上,“婠婠若是不信,日久自然会见分晓。”
    陈婠不以为然,握住他游走在脸颊上的手指,“选秀时,臣妾会替陛下甄选美人儿,上回那个秀女吴歌就十分不错…”
    她还未说完,已经被封住了唇,后面的话都被他吞入口中,不给任何机会。
    此中缠绵,情谊不尽,云端谷底,各自清明。
    已是后夜,陈婠自然不能一再沐浴,便作罢。
    翌日清晨,正厅中陈家夫人老爷恭迎圣驾,妾室和庶子站在背后候着,并未上桌。
    皇上一身天青色常服,俊逸如谪仙,悠然而来,手臂微微环住陈婠,落落大方地摆手示意众人平身,“说起来,朕与陈卿亦算是一家人,在家中不必如此拘泥,反倒失了融融乐趣。”
    皇上既然如此说了,自然便要遵从。
    朝堂上的君臣礼节,化作饭桌上的侃侃而谈。
    眼见皇上对自家女儿的宠爱真切,温存体贴,并非从前所想的天家冷情。
    陈夫人暗自欣慰,女儿总算没在宫中委屈了。
    今日休朝,天子驾临,陈老爷自然早膳是陈夫人亲自下的厨,皇上连连称赞,又转头温和地望了陈婠一眼,“婠婠师从其母,也学了好手艺。”
    陈夫人不禁疑惑,自家女儿从来皆是是指不沾阳春水的,何时学过厨艺?
    仍是陈婠听出了门道,“家中可有陈年的桂花瓣?”
    陈夫人点点头,陈婠便拉了母亲一起离座,“母亲听不出呢,陛下这是念着女儿做的桂花糕。”
    封禛宠溺而嘉许的目光扫过来,但笑不语。
    陈婠的确最懂他的心意,此般默契,实乃舒心畅快。
    婉贵妃和陈夫人一走,也带走了一旁的妾室和婢子,厅中便只剩下君臣二人相谈甚欢。
    庭院花草散香,喜鹊儿在枝头喳喳而叫,意趣盎然。
    “朕此来接婉贵妃回宫,顺便有一事要交给陈卿去办。”他容色清清,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陈道允多少料到,皇上虽然年轻,但办事手段凌厉,绝不是庸碌之才,这也是为何陈家父子皆是心甘为他尽忠效力。
    主上清明,为人臣才能一展抱负。
    他正色,“陛下若有吩咐,微臣定当竭力。”
    封禛拿出一卷令圣令,“今日休朝,劳烦陈卿去一趟守城关。传令下去,宫中将行选秀,出入严格限行。六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需持通关文牒方可出城。”
    陈道允退席接旨,素来户部多管理内务财税,出面传旨却是头一遭。
    对于陈道允的忠心,封禛丝毫不做怀疑。
    “陈卿与兵部尚书沈岩同在尚书省任职,交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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