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么智计百出的人,在被这样戳破心思的一颗,都难免会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既然都主动贴近到这个距离问了,或许意味着对方也……
    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那么她很可能根本不会来,也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如果对方喜欢自己,就比较有可能问出这个问题。那么根据贝叶斯公式进行反推,可以认为她其实也……
    “是的,我喜欢你,”千羽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那么……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吗……”志保将这个问题咀嚼了一番之后,轻轻抓住了千羽的手。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千羽感觉自己仿佛面临着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别这样!”最终还是志保发现了千羽现在究竟有多么狼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脸蛋。“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考雅思。现在太亢奋对你的备考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欸?”千羽满脸不满。“不……这不好吧?明明我都已经表露了心意了,你多多少少还是给个回应比较好吧?”
    “更多的事情,明天考完试再说吧,”志保仍然不打算在今天就把事情说出来。“万一你太亢奋,明天考砸了的话,那就不好了。
    “不过,作为提前的订金的话……”
    志保稍稍蜷缩起身子,再一次挪动距离千羽更近的地方,使得千羽的姿态仿佛正在保护着她一般。
    “就这样好好地保护我,让我安心地睡一觉吧!”
    说着,宫野志保便再也不动了,而平缓的鼻息声也告诉千羽,她真的睡着了。
    ……
    第二天,下午。
    “呼——”千羽满脸疲惫地从考场走了出来。
    “考得如何?”志保早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她考试的时间略早于千羽,因而出来的也更早。
    “老实说,睡不太好,所以考试的时候有点困,但说不定结果还可以,毕竟考官在我说到后面的时候也很开心。”千羽这样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当然,就像前辈们所常常提到的经验之谈,考官可能很开心地和你聊完之后就反手送你一个6.5分……”
    “别说了,口语7可能都会被埋怨吧?”志保从座椅上站起身,和千羽一同向外走着。“根据以前的资料的话,老头子教出来的平均水平是7.5+,而他对7.0这种分数或者更低都是深恶痛绝的。”
    “反正只要能到7.0的话总分就到8了,”千羽撇嘴。“到8的话我应该也就不用再考一次了。”
    当对话暂时停止的时候,两人也正好走进了电梯当中。
    “对了,你考到的是什么题目?”志保突然有些好奇。“我遇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问我如果有机会养宠物的话,会养什么。”
    “我考到的题目?”千羽瞥了志保一眼。“我……我遇到的题目是,让我讨论一个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志保挑眉。“喂……你回答的不会是……”
    “也没什么东西,会比喜欢的人更重要了吧?”千羽看着志保,如此反问着。“当一个人,既是最好的朋友,又是喜欢的人的时候,还有什么会比她更适合用来作答的呢?
    “另外,也是时候了吧?”
    “……”志保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我已经向你表达过我的心意了,”千羽转过身,面对着志保。“你当时说过,会在考完试之后,告诉我答复……所以现在,我期待着你的回答。”
    更加长久的沉默——老实说,千羽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一丝担忧的阴霾也闪过他的心头。
    她……在犹豫什么?
    当电梯门在底层重新打开,两人一同跨出电梯的时候,志保终于又开口了。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就是在等着你说出来呢,”千羽的心沉到了谷底,但还是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体面。“那个……没关系,无论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千羽这副假装没事的模样让志保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但是,需要说的话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很抱歉,”志保轻轻咬住嘴唇。“但……
    “我们可能……要就此分开了——或许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千羽皱眉。“别的不说,根据组织的教学计划的话,我们肯定最后要在英国见面的吧?”
    “组织……”志保只是吐出了这两个字,但千羽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们怎么了?”千羽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就在他们走出了考试楼的时候,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出现在了这里——但千羽并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不过看样子,志保可能清楚?
    “两位,”藤原领着几名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精壮男子,看着他的两位同班同学。“我奉组织的命令而来,带你们回去就公务学习期间的男女不正当关系前来调查。如果可以的话,请立刻跟我走一趟吧?”
    “???”千羽大吃一惊。“藤原,你……你居然是组织的……”
    “跟我走一趟吧,”藤原面无表情。“到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的。”
    “……”千羽若有所悟地看着志保,却只看到两滴泪光从她的眼角滑落。
    “原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千羽的声音竟然就有些嘶哑了。“原来是这样啊?”
    藤原仿佛有些心虚,将视线转向了千羽之外的方向。“那……我不太想动用暴力,和我们走一趟吧?”
    沉默着,千羽和志保都选择了顺从——毫无疑问,无论是组织本身带给他们的压迫力,还是面前的这几名彪形大汉的存在,都能够证明现在这样温和的交涉方式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
    如果不顺从的话,组织会不会体面,他们不知道。但他们自己……一定是体面不了的。
    在这样无奈的形势下,他们两个人只得分别坐上了两辆黑色汽车,在组织的押解下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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