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弄个假怀孕把江淮耍得团团转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简单的心思?孟迎武平时也是个人精,见她不想说实话也就没再追问,“嗯,我还要去工地看看,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两个人早就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各有所图,但也要抱作一团才行,这最基本的厉害关系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哪怕有什么利益冲突,也不会傻到伤其根本。
    这其中就包括赵小莲和孟迎武的关系。
    话说赵小莲会和孟迎武有牵扯,那还是因为孟迎莹。
    在孟迎莹刚穿过来时正是原身掉进河里快要溺亡的时候,如果不是赵小莲及时搭救,也就没有今天的孟迎莹。
    后来俩人关系处得不错一直都有走动,一来二去,赵小莲和孟迎武就勾搭到一块去了。
    前些日子,孟迎武刚把人甩掉时,赵小莲也试图找过孟迎莹帮忙,可在自身利益面前,孟迎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
    这让赵小莲把全部孟家人都恨上了,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们这些白眼狼,她也不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
    今天是赵小莲和汪大顺成亲的大喜日子。她手里摆弄着一把小刀,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气。
    “媳妇,你干嘛呐?外面的人等着咱敬酒呢。”汪大顺瞅着她手里的刀有些眼晕,可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汪大顺,别以为你娶了我就能过上好日子,如果我不能把你们汪家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姓赵!”从孟家那里受到的委屈没地方发泄,赵小莲只好把一腔怨气都撒在汪大顺的身上。
    好不容易弄到个媳妇,哪怕是撒泼看起来也是分外可爱。汪大顺歪着头用手指抠了抠耳朵,并不想和她一般计较。
    “等宴席结束你想咋样都行,都这时候了你也不想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吧?”
    他难得思路这么清晰,又句句都在点子上,赵小莲不情愿地收起小刀,跟在他身后去了前面的院子。
    由于汪大顺平时又懒又馋,风评太差,他们的喜宴只摆了堪堪两桌,和当初傅十冬的宴席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个人各怀心思把婚礼应付下来,直到宾客都走光了,家里的活,赵小莲连瞅都没瞅就进了屋。
    汪大顺是个懒货,更不会管这些收拾碗筷的事,最后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汪母拖着疲惫的身子独自一人收拾的。
    汪母因为身体不好有些活干起来吃力,本来不想去打扰儿子和儿媳妇的好事,可家里的柴火一点都没有了,自己腿脚不灵活只能找儿子帮忙。
    屋里,赵小莲正跟只斗鸡似的看着汪大顺,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干架。
    汪大顺只是色眯眯地看着她,却不敢真的过去,毕竟这女人兜里揣着刀,他怕死!
    听到汪母叫他,汪大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一脸笑嘻嘻地和赵小莲套近乎,“媳妇,你在这等我,我去瞅瞅咱娘找我啥事?”
    赵小莲眼皮一翻,只送给他一记白眼儿……
    本应该是洞房花烛夜,汪大顺穿梭在树林中,手里拎着个镰刀满肚子憋屈无处发泄,只能拿路边的花花草草泄愤,他一边乱砍一边骂骂咧咧道:“臭婆娘不让摸不让碰的,下次再给我脸色看,我非强了你不可!”
    “你要强了谁?”傅十冬和叶凝瑶正好从仙桃山上缓缓地走下来,他看向汪大顺的眼神中透着狠戾。
    出门遇瘟神,汪大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双腿打颤,“没,没谁啊?”
    叶凝瑶望向他肩上背的柴火,眉眼弯弯地走了过去,“这不是汪同志吗?出来砍柴啊?”
    说着她抬手摸上那些刚被人砍下来的松树枝,两秒之后放下手。
    汪大顺如被定住一般,惊恐地看着她,一动不敢动。
    许是上次受得刺激太大,他忽然觉得蛋疼,不自觉地夹紧裤裆,态度伏低做小。
    “叶,叶知青,我是不是碍着您走路了?”
    “咱们走吧。”见到媳妇对别的男人笑,傅十冬醋意横生,哪怕知道那只是假笑,也很碍眼。他拉起叶凝瑶的手,用身子把两人隔开。
    目的已经达到,叶凝瑶没再多说什么,随着自家男人离开了这片树林。
    见他们走远了,汪大顺提了提肩上的柴火,重重地松了口气。
    回到家,汪母早已累得回屋躺下。想着新婚头一天要在媳妇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没准赵小莲一高兴就从了自己。
    汪大顺弯下腰用木棍捅捅炉子准备生火,想象着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自己抱着媳妇可劲儿稀罕,他往炉子里扔起柴火来毫不手软,就差没把松树枝全都扔进去。
    炉子里的松树枝被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苗越烧越旺,正当他撅着屁股想看看还要不要往里加柴时,突然一股火苗从里面窜出来直接燎到他的眉毛。
    汪大顺吓得跌坐在地上,根本顾不得自己有没有没烧到,他眼睁睁地看着火星燎到炉子外面的松树枝和干草上,忙出声呼救,“娘!娘啊!着火了!”
    平时,家里家外的活他从来不干,这种时候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待汪母和赵小莲跑出来时,他还傻傻地坐在地上任由火苗越窜越高。
    “你是傻子吗?还不灭火?!”赵小莲就是个泼妇,只是在人们面前会装而已,她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汪大顺打得两眼冒金星。
    汪母一看宝贝儿子被打了,心疼地抡起旁边的扫帚就要往儿媳妇的身上打。
    一来一回的功夫,厨房里已黑烟滚滚。
    “咳咳~你们娘俩是有病吧?赶快救火啊!我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块儿!”赵小莲捂住口鼻躲开攻击去水缸里淘水样火上浇,这时,汪大顺他们才反应过来,也赶紧来帮忙。
    十分钟之后,三个人瘫坐在地上望着黑乎乎的土墙心情不一。
    儿媳妇刚进门,好好的家就变成了这样,汪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赵小莲你个丧门星!你克死猛子现在又来克我儿子,你咋不去死!”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短,这几句话句句往赵小莲的心窝子里戳,她猛地站起身叉腰吼道:“你以为我乐意嫁到你们汪家来啊?就算我死也会拉着你的懒儿子一起陪葬!”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汪家墙外已聚集不少人,大家都只是看个热闹,谁都没想进去拉架。
    同住在村东头,叶凝瑶也听说了汪家的事,她嘴边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并不打算过去凑热闹。
    这段时间因为有蜜蜂帮忙,她法器中的灵力又积攒了许多。
    方才她只不过是用灵力唤醒松树枝里的怨念,没想到真的把汪家弄得鸡飞狗跳,幻想着他们狗咬狗的样子,她心中十分解气!
    ……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中那场罕见的大雨如期而至。
    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叶凝瑶望向窗外被风吹弯的小树不禁蹙眉。
    今早她已劝说村支书改变原定的修桥计划,相信以村支书的能力应该可以阻止孟迎武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带大家去修桥。
    可事实并非如此,当刘永春提出今天修桥计划暂停时,孟迎武说啥都不同意,他觉得这天气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啥事没有。
    平时两人各在其位,很少有矛盾冲突,孟迎武不同意的原因之一是觉得在众人面前自己的权利被剥夺,很没面子!就算刘永春有通天的背景也不应该越权管他负责的事。
    “如果真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刘永春没想到他会这样执拗不顾人们的安全,枉为一队之长!
    “负责就负责!如果真出什么事我兜着!”当着大家的面,他说得掷地有声,这让原本有些犹豫的人们一颗高悬的心落了地,七八个干活麻利的汉子选择跟着他去了桥边。
    其他比较惜命的人留了下来各回各家等待大雨的来临……
    村里所修的木桥地处月牙河上,是连接大洼村和隔壁石磨村的唯一交通枢纽。
    因为年久失修给两村人带来很多不便,公社这才拨款让大家修桥铺路解决问题。
    抬头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周铁军担忧地问向孟迎武,“表哥,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回去吧,你看这天太吓人了。”
    “胆小鬼!害怕就赶紧滚!”孟迎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开始指挥人们干活。
    “那我了就先滚了啊,你们慢慢忙。”周铁军很惜命,家里又不差他那几个公分过日子,于是毫不犹豫地摆摆手走人了。
    自家的亲戚都不支持自己工作,这差点没把孟迎武给气晕过去,于是为了证明自己,平时干活不伸手的他主动拿起锤子修木桥,就为了争一口气!
    知青点里。
    林子安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杆,正悠哉地平躺在炕上神游太虚。
    这么多天过去,叶凝瑶所说的忠告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他坚信只要不去修桥自己就不会出事,尤其像今天这种天气,很适合呆在屋里睡懒觉。
    雨点“嘀嗒嘀嗒”拍打在窗户上,这时,江淮疾步走进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林子安,快起来!木桥那边出事了!咱们赶紧去帮忙!”
    “出啥事了?”听到“木桥”俩字,林子安心里咯噔一下,他忙从炕上坐起身,心里有些发慌。
    “桥突然断了,听说有人受伤很重。”江淮也是听从桥边回来的人说的,具体那边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想到叶凝瑶说的那个梦,林子安有一丝犹豫。江淮并不知道这事,他把人从炕上拽起来,语气中含着怒意,“人命关天,你还在犹豫什么?”
    林子安被他吼得一愣,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清楚,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出走。
    外面风大雨大,拍打在脸上很疼,俩人戴上草帽身披一块塑料布急冲冲地朝木桥方向走去。
    听到消息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去帮忙,在半路上他们还碰到了傅十冬,傅十冬只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往前走。
    待大家赶到桥边时,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只见七八个人都在顶着风雨修桥,根本没发生什么意外。
    “你们咋都来了?”孟迎武听到动静抬起眼,一脸茫然。
    “周铁军告诉我们山上有人受伤,到底是咋回事?!”村里的孙大柱从人群中站出来,脸上尽是愤愤不平。
    这种鬼天气把他们骗到这里来,是觉得好玩吗?
    “啥?!”孟迎武快被气到吐血,那小兔崽子竟然啥玩笑都敢开,村民们该咋想他?
    “他竟敢开这种玩笑,这事我真不知道。”
    见所有人默不作声地盯着自己,他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真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其他几个干活的汉子闻声附和地点点头,算是当了个证人。
    “周铁军那小子真有病!”孙大柱撇撇嘴抬手一摆,扬声说道:“咱们还跟傻小子似的站这干嘛?走!回去找周铁军那兔崽子算账去!”
    “走!咱们找他去!”
    被白白溜了一圈,换谁心里都不舒服,平时仗着自己有个革委会主任的爹,小打小闹的事情他们可以不计较,但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就在大家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过把所有人都吹了个趔趄。
    这时,有人高声呼喊道:“不好了!桥要断了!”
    林子安所站的位置离桥边不远,本来他觉得自己挺安全的,谁知道会刮来这么一阵风,而他又是个瘦子,直接被风吹得后退好几步来到了桥边。
    紧接着再被这一声惊呼吓到脚底一个没踩稳,整个人直朝一旁湍急的河水中栽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那声“断桥”上,只有傅十冬看到了这一幕,电光石火之间,他立刻飞扑过去及时拽住了林子安的手。
    “你们快过来帮忙救人!”傅十冬的另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一块大石头,可因为之前手臂受过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林子安已经被吓傻了,他根本不敢低头去看下面的河水。
    江淮是第一个听到傅十冬这声呼救的,他这才发现林子安此时身处险境,于是连忙飞奔过去帮忙救人。
    两个人齐心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拽上来。
    其他人也在这时围了过来,都是后怕不已,如果林子安真的掉下去,那是必死无疑。
    当事人无力地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颤巍巍地开口,“傅十冬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傅十冬能这么及时去救他,也是因为叶凝瑶讲述的那个梦,正因如此,刚刚他才会关注林子安的动向并及时救了他。
    见人没事,大家都长舒一口气,同时又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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