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屏风一看,我二人不由骇住!榻上仰躺的、地上趴伏的各有一具全裸男尸。两具尸体乌发散乱弯曲,体型高壮明显西域人的特征,应该是在舞坊见过的另两个悍匪。走进两步看清榻上仰躺男尸的面容,不是切克还能是谁。他僵死的尸体下身的如粗石一般夸张地立在空气当中,茂密的毛发和大腿上布满带血精斑,实难不令人侧目。
    “你哥仨倒是凑齐了!”
    苏莫尔唏嘘一句后像是猛地想起什么,挡住我视线就要去翻动尸身。
    我紧忙喊道:“别用手!”
    切克的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出血,腹下精血虽是红色,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令我忌惮。
    苏莫尔用刀挑过地上衣物盖在切克翘挺的腹下后才侧过身子,让我细看。我有些羞窘:一具尸体,我本来没有多想,他这遮遮掩掩的倒显得尴尬起来。
    再看切克尸体——双颊不自然地潮红,全身肌肉喷张青管浮露,联想那被衣衫遮盖下高耸的男身,这分明是在极度勃发之时猝死的。我抽出剑,刺了一下尸体的手掌,入剑时皮肉还有弹性,伤口鲜红,应是死得不久。光看那样子不能确定是否中毒,或是与门口那汉子中的不是一种毒?难道只是交欢过激猝死?我转头去看地上死状相同的尸体,他又作何解释呢?总不能都是交合不甚而死吧!
    我走近地上趴着的尸体,苏莫尔忙转身挑起另一件衣服就要把那尸体翻过来盖住。
    “且慢!”我大喊:“别动!”
    苏莫尔闻言顿住,两只清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仿佛在无声控诉:你不让我盖住,难道还想仔细看他身下?你不能看!
    我送他一迹白眼,自顾自走到趴着的尸体边上指着他背部道:“你看这里。”
    这具男尸一丝不挂,苏莫尔蹲身查看尸体时到底是将衣服盖在了他的臀上。尸体肌肉鼓胀,侧脸与切克一般的涨红,微微撅起的臀胯昭示出他的分身硬涨到如何可怖的程度。只不过他趴伏的姿势露出的背部中央——从后颈隆脊直到被衣物遮掩的尾椎,有一整串竹节般的浅淡红痕,好似将每一块脊骨细细描绘在了皮肤上。
    我视线转到榻上,苏莫尔心领神会地已是把切克的尸体翻了个,不出所料,切克背上有条一模一样的脊骨红痕。
    “再去看看那人。”苏莫尔与我不谋而合地折回门前,除去尸体染着黑血的外衣,翻看他的项背,苏莫尔奇道:“他也有!”
    “果然如此。”这哄骗苏莫尔来此的倒霉汉子,他的脊骨上也有一条形状无差的痕迹,有所差异的是他这痕迹是深黑色。
    少女古怪的言行…不合常理的衣着神态…气息相同的毒药…特点相似的死状,条条线索闪过脑海,渐渐有了个模糊的推论…
    “因为他没死在女人肚皮上,所以颜色才不同吗?”
    我听到苏莫尔不解地低声自语,猛地一个念头划过心头,于是问道:“他们叁人武功如何?”
    “里面两个光屁股的不如我,那也比这个空有把式没有内力的倒霉蛋强多了。”
    对,正是内功!
    “我知道了…”
    “什么人!”
    我才要解释,苏莫尔一个断喝,登时腾起越过屏风向里间斩去,我点足跟上。他双刀一挥,榻旁长幔落地,现出个挣扎在地轻声呻吟的人影。
    “提莫大叔!”苏莫尔忙将其扶起查看,提莫大叔只是因迷药昏厥,方才转醒并无它碍。
    提莫大叔神思稍清,抬头越过苏莫尔肩膀,朝床榻上下看了一眼,惊魂未定道:“他们…被吃了?…死了?那个红头发的女妖呢?你怎么会在这?”
    苏莫尔简言道:“我们被人骗来,他们已经死了。交手时让那女的跑了,这才发现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快晌午时,你兄弟寻不到切克他们,叫我一起来找人。我问了下舞坊里的人找到此处,在门外等了许久,你兄弟不耐烦,进去叫人,没多久就听他喊饶命,我进去一看,地上光溜溜地趴着一个不动,刚进去的那个跪在地上磕头。最可怕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女妖坐在切克身上,切克好像跟看不见我们一样,丢了魂似的躺在床上猛干,那眼睛都红了!”
    提莫抹了一把脸,振振精神,继续心有余悸道:“我刚想跑出去喊人,结果身子就不听使唤了。昏死过去之前模糊地听那个女妖一边让切克在身下顶,一边对着跪地上的你那个兄弟…说什么…‘我才不吃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找人来换你,不然就不给你解毒…’,然后我就人事不知了…”
    依提莫大叔所言推断那汉子只是仓惶四处寻找合适的人想用来换解药,碰巧在街上看见临窗而坐的苏莫尔,这才将我们骗到此处。
    苏莫尔掺他坐在椅子上,递过一杯水:“这么说大叔你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你的舞坊里了?”
    提莫捧着杯子愁眉不展道:“不知道,从没见过。哎呀,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我的舞坊里,她可不要再来,这个吃人的女妖,这要传出去,谁还会来啊!”
    我看着那两个僵死的尸体凝思,吃人…这么说倒也贴切…实如异志话本里吸人精魂的女妖。
    我转向苏莫尔问道:“你可知‘阿达’是何许人?”我思索少女诡异的前言后语,反复出现‘阿达’一词,似乎她所作所为皆是这人教授。
    “‘阿达’是邻国土语,意思是父亲,并不是人名。”苏莫尔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提莫大叔反而答道。
    我又看向死于床底间的切克,怔怔定住,“父亲?”得是什么样的父亲,教导女儿做这种事?
    苏莫尔又将事发前种种细碎之事问了一遍,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那红发少女犹如凭空出现,全没一点线索。提莫大叔经营舞坊多年,与西域各方势力都有所接触往来,先前一时被红发少女的鬼魅行事震慑得慌乱,如今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了老谋深算的样子。事情诡异,死的又都是黑骆悍匪的人,提莫大叔少不了要通过苏莫尔来跟黑骆的大当家解释一番。
    苏莫尔栉风沐雨地刚回到西域,紧接着就风波迭起,眼下诸事纷乱说不出个头绪,也没个章程。我二人略一商量,决定先让他随提莫大叔将此间事了后,再作讨论,快则一两日慢则四五日他才能抽出空来。我住在努娜眼皮子底下,他住在土匪窝里,两人落脚地俱不便联系,只好约在耶和达湖见面。想我平常白日都在那练剑,就此应下,他便随提莫大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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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这一更。这两章写的我感觉像在写悬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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