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师傅,你回来了,妖怪消灭了吗?”
    “已经收拾掉了。”
    “太好了!这么晚叫你过来捉妖,还救了我弟弟,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一眉师傅才好啊。”
    村民嘴上说着‘谢谢’,给的辛苦费却不多。
    林一眉收了钱,叮嘱村民几句,领着两个没用的徒弟返回道堂。
    他这人很厚道的。
    阿豪、阿方没功劳也有苦劳,林一眉把钱分成四份,对二人说道:“分钱了!”
    “这份是我的。”
    “这份是公家的,留着给小僵尸买番茄。”
    “这两份是你们的。”林一眉把钱收起,好心好意地说道:“我先帮我们存起来,等到了港城再还给你们。”
    阿豪不满道:“师父,过几天就移民港城了,不用存了,直接给我们吧。”
    “我怕你们大手大脚,几天就花光了。”
    阿豪、阿方对视一眼,又恨又颓丧。
    这时,裤脚被人扯了扯。
    他们俯身看去,只见小僵尸可怜兮兮地缩在桌子下面,‘唧唧’地叫着,小手指着一个方向。
    阿豪、阿方钻到桌子底下,看到地上碎成一地的铜钱剑,恍然大悟道:“哦,你把师父的法器弄坏了。”
    “哇噻,碎成这样!”
    “拼都拼不起来。”
    “你完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吓唬小僵尸,小僵尸愁眉苦脸,向阿豪、阿方求助。
    阿豪、阿方趁机提出交易条件,要小僵尸帮他们把师父存起来的钱偷出来。
    小僵尸不傻,动师父的钱比打碎法器严重多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正当二人准备继续劝说之际,林一眉端着水烟筒过来,一边点火一边说道:“你们三个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呢,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嘛。”
    小僵尸、阿豪、阿方不敢说,趁林一眉不注意,偷偷溜了。林一眉转身才发现三人已经不见了。
    “跑这么快?”
    林一眉一脸怅然,有种孤独感。当年出来行道,为了取信于人,穿着打扮比较成熟,加之早慧,性格稳重,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活脱脱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可天地良心。
    他今年才二十七岁,年纪轻轻,也爱热闹,也需要交流,无奈人设立得太稳,阿豪、阿方总觉得跟他有代沟。
    实际上,两个傻小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林一眉的真实年纪。秋生、文才、九叔受林一眉叮嘱,提都没提过。
    一个人坐着没意思,吸了一锅烟,便径直回房睡觉。
    后半夜无事。
    第二天中午,师徒三人吃过午饭没多久,镇长派人来请林一眉看风水。
    众人在镇郊汇合,来的人不少,除了林一眉师徒三人以外,还有镇长及其随从,几个警察,一个打扮洋气的娇嗲女人。
    林一眉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而是对方和母亲蔗姑长得太像了。
    不过性格完全不同。
    蔗姑泼辣大方,穿着打扮土里土气,这女人则矫揉造作,拿腔拿调,说话故意细声细气,表现得十分娇柔、娇贵。
    看上去二十多岁,也不可能是蔗姑的转世身。
    世上相像之人常有。
    林一眉收回目光,陪着镇长上山。阿豪、阿方就惨了,被队长抓了壮丁,脚踏车骑不上去,扔给二人扛着,竹篮、水壶全挂在他们身上,美其名曰‘为公家办事’!
    “一眉道长,听说你要移民去港城?”
    “镇长听谁说的?”
    “镇上都传遍了。”
    林一眉暗骂阿豪、阿方两个大嘴巴,点头道:“确有其事。我有位师伯在港城开道观,叫我过去帮忙。”
    镇长笑道:“一眉道长乃是得道高人,去港城那种大地方肯定前途无量,可惜湄洲镇池小水浅,养不起道长这条真龙啊。”
    林一眉连忙道:“镇长千万别这么说,一眉在湄洲镇生活了十多年,多受湄洲镇父老照顾,忽然要走了,我也很舍不得。”
    客套几句,镇长说起正事,问道:“一眉道长,你看湄洲镇的风水怎么样?”
    林一眉是九叔的儿子兼徒弟,也受了恬恬的影响,走的是杂学的路子。
    山医命相卜,样样精通。
    环视一圈,开口说道:“湄洲镇四处环山,左边金盘献瑞,右边水射中堂,前展华庭鹤宇,后枕荆山翠玉,正合风生水起之相,必定丁财两旺。”
    镇长忧心忡忡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镇上六畜不安,人口不宁,是不是风水出问题了?”
    林一眉道:“风指气流,山中虎虎生风,气流畅通,风应该没问题。我们看看水吧。”
    一行人折返回去。
    “表哥,你慢一点。”
    “表妹,渴不渴?”
    “一点点。”
    “那喝点水吧。”
    “一点点,表哥你小心点。”
    林一眉瞅了大献殷勤的队长一眼,对满身‘累赘’的阿豪、阿方喝道:“中午没吃饱啊,走这么慢。”
    “师父,扛着这么多东西,哪走得快啊!”
    “谁的?”
    “还会有谁的?”
    “还给他,我们要去看水,搞快点。”
    阿豪、阿方忽然强硬起来,把东西一股脑扔给队长,跟着林一眉扬长而去。
    查看过后,果然水有问题。
    水草根茎漆黑腐烂,水中死鱼漂流,鱼鳃早已腐烂殆尽,人、牲畜喝了这样的‘恶水’,又怎么会好呢?
    更惊悚的还在后面,队长到水塘边蘸水擦鞋子上的泥巴,不小心掉进去,将一棵挂满死蝙蝠的枯树从水塘里带起来。
    望着枯枝上密密麻麻的死蝙蝠,数量不下百只,镇长惊骇道:“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蝙蝠?”
    林一眉当机立断道:“镇长,马上通知村民,这里的水不能喝了。队长,带人找蝙蝠窝。”
    “我马上安排。”
    大家分头行事,林一眉带着阿豪、阿方在水塘附近探查,没什么发现。随后来到一座废弃教堂,正好看到一个胖修女压在队长身上,这位修女‘吨位’惊人,队长被压得喘不过气,狂翻白眼。
    林一眉上前调解,总算化解了一场‘压杀案’。
    或许是时机不对,队长本来对准胖修女的枪忽然响了,子弹擦着林一眉脸庞飞过,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暗道下次救人得晚点。
    说明缘由,胖修女不情不愿地领着林一眉在教堂里四处走动,忽见一间房门紧锁的石室,胖修女起初不愿开门让林一眉进去,林一眉使了个小手段,谎称里面着火了,胖修女连忙开门进去。
    石室荒废很久了,弥漫着一股腐朽刺鼻的气味,到处挂满蒜头,阴暗之中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具枯骨跪在地上,面对神龛中的十字架,胸口也插着一个银十字架,似乎忏悔。
    “祈神父!”胖修女喊道。
    林一眉正要说话,余光瞥见祈神父骸骨旁边的地上有一枚蝙蝠戒指。这戒指是黑色的,其貌不扬,如果不是林一眉曾在伦贝基、薇琪手指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戒指,恐怕也会忽视掉。
    他捡起来细细打量,发现戒指内侧刻了几个小字,林一眉不认识洋文,请胖修女帮忙辨认,她轻声读道:“德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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