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在这时,酒吧大门有声音传来,一个全身脏兮兮的人走进来,一瘸一拐的,步伐僵硬,衣衫破烂,是个目光呆滞的男人。
    男人貌似岁数已经很大了, 走近后,江城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些纸,很像他们之前看到的寻人启事。
    不是像,就是!
    男人进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直奔吧台来, 就那么用枯瘦的手抓起最上面一张寻人启事, 然后递给酒吧大汉,动作僵硬中透露着一丝熟悉, 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江城注意到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是个微胖的女人,看起来比较年轻,他没有印象。
    见到男人进来后,吧台后面的汉子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他本就喝了酒,此刻额头上跳起青筋,一把抓过寻人启事,然后当着男人的面撕碎,就这样还不解气,又把碎纸揉成一团,然后丢在男人身上,“我说你有完没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死了, 去了那样的地方, 她根本没可能活着,如果你再敢迈进我店里的门, 我把你剩下那根腿也打断!”
    可令人意外的是, 被骂的男人仿佛已经习惯了,他默默的蹲下身,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捡起纸团,然后一点点的展开,铺平,把碎片拼好,收起后,才一瘸一拐的离开酒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男人走出酒吧大门后,吧台后面的汉子仿佛气还没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对着江城他们冷冷说:“外乡人,我劝你们哪里来的回哪去,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否则……”他顿了顿,撇了眼门外,“刚才那个男人你们看到了吧, 他在找他失踪的未婚妻,你们不想家人变得和他一样,就趁早离开这里。”
    对于类似的警告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们也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调查清楚真相,他们就要全都死在这里。
    “他在找他的未婚妻?”槐逸有些意外,照片上的女人他也看到了,很年轻,充其量20岁出头,可男人年纪已经很大了。
    “呵。”汉子冷笑一声,用很古怪的声音说:“刚才那个流浪汉,我们都叫他老约克,他已经在这附近找了他未婚妻30年了。”
    “他未婚妻是怎么失踪的?”蒋昭顺着汉子的话问。
    没想到……
    “老东西……”刚才还好好的汉子忽然就怒了,横眉冷对的,对着蒋昭骂道:“给我滚出去,就你这半截身子埋土里的老棺材瓤子还想套我的话,你找死呢?!”
    明明汉子的口型不是这样,可听到他们耳朵里却又带着一股浓厚的乡土气息,这种奇怪的感觉不禁令大家有些恍惚。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汉子开始朝外赶人了,拎着一個酒瓶子挥舞,“滚!都给我滚,滚出这个镇子,滚的越远越好!”
    等到把他们赶出去后,酒吧大门“嘭”的一声从里面摔上了,隔着门,还能听到汉子在问候蒋昭的家里人,用一口字正腔圆的优美中国话。
    蒋昭的脸上忽明忽暗,十分精彩,江城留意到他的身体不停发抖,双拳紧紧攥着,显然以这老家伙的隐忍,都有点顶不住了。
    谷猲
    “你们看!”胖子眼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被从一家店铺推出来,摔倒在地上。
    正是刚才的跛脚男人。
    等他们走过去后,男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看自己受没受伤,而是闷头去捡地上散落的寻人启事。
    胖子看到男人布满伤疤和冻疮的手,忽然有些不忍,他弯下腰,帮着男人一起捡,随后江城槐逸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你好。”江城把手里的寻人启事递给男人,“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江城目的在于试探,以及他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还会不会说话,他想知道男人未婚妻的事情。
    男人只顾着低头接过寻人启事,可就在江城以为没戏了的时候,原本低着头的男人动作一顿,像是闻到了某种气息,狠抽了几下鼻子,接着突然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城的脸。
    “你去了那个地方?”男人声音不似人声的沙哑,听起来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有些生疏,更有些恐怖。
    江城本能的后退一步,他也不清楚男人的底细,可随后,男人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江城的手腕,“伱去了那个地方,那你一定见过我的未婚妻!”男人眼神里像是有光射出,尖锐的指甲嵌入江城的肉里,“你告诉我,她在哪?她究竟在哪?!”
    “她还活着对不对,她一定还活着!”
    胖子槐逸眼见情况不对,就要冲上去帮忙,槐逸顺手捡起路边的一块砖,就要给男人来个脑震荡套餐,可被江城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城忍着手腕上的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如果我知道你未婚妻更详细的情况,我会很乐意帮忙。”
    就这么一句话,男人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露出一股痴傻的笑容:“你见过她,你一定见过她!”
    “你们都去过那个地方,你身上有那个地方的味道!”
    男人口中的地方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就是那座诡异的庄园,但至于男人说的味道……
    江城表现的比较平和,他担心问的太多太快会刺激到面前这个男人,思考片刻,他轻轻嗅了嗅另一只手臂,接着看向满脸激动的男人,慢慢说道:“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了,不过…你说的味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闻不到?”
    这句话过后,男人脸上露出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吞咽了口唾沫,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语气紧张又恐惧,“你当然闻不到,但有些东西能闻到,它们已经盯上你了,就像曾经对我的未婚妻一样。”
    仿佛在呼应男人的话似的,突然,一声古怪又难听的叫声响起,大家循声望去,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颗枯树上,站着只黑色的鸟。
    黑鸟歪头盯着他们,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难听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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