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急忙跑过去开门:“首领,你怎么跟过来了?”
    杨戬先是探头看了看悟空才开口:“我有些事需要跟那位六耳姑娘说。”
    六耳帮着悟空沾伤口的动作顿住,她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心急。”
    “总比她醒了后你还要找机会背着她来见我强。她不会高兴你那么做的。”
    这倒是实话。六耳再次长出口气,将布条扔进盆里,身朝安夏指了指:“你帮她弄。”
    “啊?我?”安夏呆住了,“我虽然会这种伤口处理,但是她......”
    “弄就好了,她伤的又不是不能碰的地方。我和你们首领有重要的事谈。”
    离开木屋后,杨戬和六耳默默走到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水面上银光熠熠,像是翻腾的碎花。
    “她伤口还好?”杨戬又望了木屋一眼。
    “止住血就好了,但是得养养。”六耳也跟着看过去,“不过别担心,她什么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好。”杨戬松了口气,然而紧跟着表情骤然冷厉下去,“那么该向我解释解释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她这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可不会有什么同胞姐妹,这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六耳随意瞥了眼他抓紧腰上系着的长剑剑鞘的动作,表情悠然:“我是一个被恶意制造出的生命,本是要来代替她的。”
    杨戬表情更暗,看着六耳愈发警惕。
    “但是我倒戈了,现在我是她这边的人。”六耳随意伸了下懒腰,“刚才发生的事足够证明我的立场了吧?”
    杨戬回想方才六耳的各种举措,果然戒备感减轻不少:“那你认识我也是......?”
    “我拥有着所有悟空以往的记忆,认出你来不稀奇。毕竟悟空对你的记忆可谓是刻骨铭心呢。”
    不知为何,听到六耳这句讥讽,杨戬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玄奘他们去哪儿了?你们不是该跟着他西行来着?是琮尾的陷阱把你们骗进来的吗?”
    六耳摇头:“不是,我们是自愿进来的。”
    对于这个答案杨戬自是惊讶,不等他追问,六耳便抢先开口:“悟空身上出了问题,得来这里找解决办法。”
    杨戬愣了片刻,眉头轻皱:“难怪她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她怎么了?”
    果然有只天眼还真是方便。六耳瞅了瞅他额上的抹额,再想悟空的情况,心绪便格外繁杂,不过嘴上倒是直接:“她出现魔化情况了。”
    “什么?!”
    六耳抱着胳膊看了看杨戬的神情,笑道:“果然,从你惶恐担忧远远多于吃惊的脸来看,这绝对不是你第一次接触到悟空魔化。”
    杨戬意识到自己没能控制住神情,急忙别过头,也为六耳的话弄得心头紧张。
    “别紧张。其实这么长时间,悟空自己都慢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了,只是我们暂且还不想管这些,”六耳勾勾嘴角,“但悟空会出现魔化的确和她心里这段想不来的不开心的记忆有关。”
    她紧跟着开始尝试将很多事用最简短的话语进行解释,将那些繁杂的事实经历铺开在杨戬面前,形成幅令他瞠目结舌的图画。
    不过没等到六耳说完,杨戬忽然打断:“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她会坠魔,是因为你被玄奘净化了?”
    “根据我从地藏菩萨那儿得到的信息,是这样。他说,从我诞生开始悟空和我之间就被迫形成了一种平衡。当我身上不再存在任何黑暗的情感时,悟空则会......”她说着说着住了嘴,不忍继续,“所以他们说办法很简单却也只有两个:要么放任悟空魔化,而我就要作为平衡方不断和她战斗钳制;要么我们其一方就必须赶在她彻底堕魔前死。”
    “那你还说这里有解决办法?还带她进来?”杨戬听得糊涂,也多多少少因知道了这一事实迁怒六耳这一存在来,说话开始不大客气,“这通天海里的家伙可是琮尾!尤其她还见到了我......你带她进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可这里也还有海清。”六耳打断,“在他的结界,至少悟空是没有办法魔化成功的,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琮尾就是推动这所有一切的幕后者之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你也不能——”
    六耳再次打断:“更何况我进来主要是为了找你。”
    “我?”杨戬对此不可置信,不免讥讽来,“我能干什么?你没看到悟空见到我的样子么?你那根本就是恨她魔化地还不够快啊?”
    “因为你能够成为我们打败琮尾和海清的最强帮手,”六耳直直看着杨戬,目光的郑重不似玩笑,甚至一瞬间让杨戬竟有种是悟空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等他回过神来,却听到另一句将他送入惊愕失神的话。
    “还有,或许只有你能够杀死我了。”
    ——
    哗啦啦。
    哗啦啦。
    一阵水声在悟空浅浅的意识里回荡着,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微凉的东西接触到她的腿部和肩膀,一种夹杂着丝微疼痛的感觉让她愈发清醒。
    沉沉的眼皮缓慢睁开,木制天花板引入眼帘,悟空眨了眨眼,等视线最终清晰来,听到身旁六耳问到:“醒了,喝点鱼汤吗?你失血那么多需要补充下身子。”
    伴随着她的话,果然一股清香的鱼汤味也窜进她鼻子里。
    悟空这才觉得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杨戬呢?”
    “回他自己的住所了。你也真是,闹得时候可把他们那些日之眼其他成员都吓到了。”
    悟空没有接六耳说话时递过来的鱼汤,表情有些愠怒:“六耳,你为什么瞒我?”
    “说了我没瞒你。我也是在去找安夏的过程碰上个人,而后认出来他是杨戬。那种情况我也只能求助他去救你了。”
    “我才不想被他救!”
    “不救你,你真想叫琮尾抓你回去?”六耳说着把碗放在旁边,站身来叉腰看着她,“不要师父了?不要师弟了?就这么让琮尾得逞?”
    悟空复苏的那些气愤这才消了消火,眼神暗淡下来。
    意识到悟空多少冷静了些,六耳长叹一声,随后强硬地把碗塞到悟空手里:“吃饭!”
    感觉到掌心的那股温热,悟空低头看了看那碗清白色的鱼汤,过了半晌,终是耐不住肚子里的饥饿,取勺子喝了来。
    两人之间一时保持着默契的安静,直到悟空喝掉整整大半碗,才放下勺子道:“但你知道他在这通天海里的是不是?”
    她抬头死死盯着六耳:“你说的那个解决办法就是和杨戬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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