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正一听,明白了姚晓梅的话外之音,不想在这个方面和她争论,就对她们姐妹说道:“你们姐妹好好地聊天吧,我还有事情要办,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我在地委招待所请你们三姐妹吃晚饭,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姚晓梅说:“不,不,不,哪能要你请客的。你把晓兰送过来,我还没有感谢你,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啊。”
    钟国正以不用质疑的口气说道:“哪能要女同志请客的?再说,我已经参加工作了,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工资了。你还是学生一个,哪么好意思要你破费?等你参加工作以后了,你再请我也不迟啊。”
    钟国正再次握着姚晓兰的手,一边说着,一边用中指在她的手掌心轻轻地划了一下。
    姚晓兰虽然是一个大二的学生,然而从高中开始,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就已经了然于心,到大学后,由于自己是学校公认的校花,无论是那些师兄,还是那些未婚或花心的已婚男老师,就像一只只的蜜蜂,常常围绕着自己转个不停,因而对这个刚刚毕业走向社会还不久的男人的小动作,先是一愣,迅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用中指在钟国正的手心划了一下,露出了心有灵犀的微笑。
    钟国正回到地委招待所,一个人吃了晚饭后就躲到自己开的间子里,想安安静静地睡上一个大觉,可满脑子都是姚晓梅的影子,越睡反而越没有了睡意,就起身来到街上,茫无目标地转来转去。
    地区还是地区,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热闹得很,不像县城,一到了晚上,除了电影院那个地方人多一些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是鬼都打死人。更不像在公社,一旦日落西山,便是万籁俱寂,发明回复进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他转着转着,就毫无意识地走进了自己的母校。元旦前夕的校园,显得比往常更加的安宁。远目望去,昔日此时此刻明亮如昼、辉煌耀眼的教室,竟然没有一个地方还亮着的,宿舍区也是寥若星辰的亮着几盏灯。而老师的宿舍区则基本上都亮着灯光。
    钟国正突然自笑起来,这次来寒江,本没有打算找李晓明的,可自己却神不知鬼不晓的走进了校园,看来冥冥之中,还是有一个人在引导着自己,非要见上他一眼不可了。
    当李晓明打开门看到是钟国正时,就笑他,你这个人每次来都是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好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钟国正就笑着答道:“哥,我有那么神秘吗?”
    钟国正说完,往间子里一看,忽然发现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长得很漂亮的女崽坐在里面,正笑看着自己,就问李晓明:“你来了客人啊?她是?”
    李晓明笑着介绍到:“她是我团地委的同事吕丽君,今年,不,现在应该说,是去年寒江师专毕业分配道团地委的。”
    李晓明随而指着钟国正,对吕丽君介绍说:“他叫钟国正,我们一个大队的兄弟,寒江农专去年毕业的,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在寒州县大历县公社工作。他可是我们未来的政治明星,很有潜质和发展潜力的!”李晓明半开玩笑地说。
    钟国正看看李晓明,又看看吕丽君,眼睛眨了眨,忽然笑道:“哥,我哪么称呼啊?是叫她名字,还是叫她嫂子?”
    吕丽君听到钟国正说要叫嫂子,心里很受用,但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赶紧答道:“你就叫我小吕好了。”
    李晓明笑着说道:“只要她不反对,你叫她哄么都可以。”
    钟国正便“嫂子,嫂子”的开始称呼起来。对吕丽君说道:“嫂子,我们大历县公社,有一个叫姚晓梅的,也是在你们寒江师专读书的,不晓得你认不认识?”
    吕丽娟答道:“姚晓梅?我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啊,人蛮不错的。你怎么认识她的?”
    钟国正接过吕丽娟的话说道:“我就刚刚认识的。如果说姚晓梅是你们学校的校花的话,那你就是师专的花王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后,就谈起官场上的事情来了。李晓明说:“我到团地委工作以来,发现官场有一个很明显很重要的特点,就是迎来送往。官场中的迎来送往就像一张大网一样,不管你做哄么事情,也不管你有好大的抱负和本事,一旦离开迎来送往,不搞迎来送往,就是定好了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落实好。只要你一进入官场之中,就无法离开迎来送往这张网,除非你万事不求人,永远不要进步。”
    钟国正在公社工作,主要是和大队干部打交道,虽然整天都吃吃喝喝,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哄么迎来送往的,就说道:“我倒没有感觉出哄么,就是到大队喝酒喝得难,总是搞得惊天动地、昏天黑地、呼天喊地的。”
    李晓明就笑他:“你这就是典型的迎来送往啊。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呀。”
    钟国正不解地问道:“这就叫迎来送往?我哪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那就是迎来送往?
    李晓明说:“这就是迎来送往,就是用公款安排的一切吃喝玩乐游。我最近看了一些历史书,当然不是我们读的那些教科书了,发现我们国家早在汉代,官府就制定了很多官场接待的制度和规定。”
    “比如在魏晋南北朝时,官府还专门设置了‘送故主薄’这样的专职官员,上任的新官唯恐身边的船马不多,卸任的旧官唯怕送自己的吏卒太少,同僚之间担心接待的场面不够,认为场面大花费多才叫忠义和真心,而场面小花费少则是薄俗和寡义。”李晓明举魏晋南北朝时的例子介绍道。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如果你想和周围的人不同,你就很难在官场中很好地生活下去。因为人们永远都是拿异样的眼神来看待另类的。所以,在官场里做鹤立鸡群的人注定是以悲剧结束的。”李晓明感慨的说道。
    “中国很多古语也都指出这类不按规矩出牌、特立独行之人的下场,比如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等。这其实是在当时的官场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又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就是这种迎来送往的受害者之一。”
    李晓明继续感叹道:“所以,一旦进入官场,你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入乡随俗,熟练地掌握和运用好迎来送往的各种规则。当然,这是要有经济实力来做后盾的。没有经济实力,就只能是望迎兴叹,想送无路了。”
    李晓明喝了一口茶后,接着慢慢说道:“迎来送往离不开饭局。中国的饭局,是全世界最繁文缛节的饭局。比如饭局中的座次,就有主座、主宾、主陪和副宾等等的讲究。”
    “主座是主人东道主坐的,坐在主座对面的是主座邀请的主陪,坐在主座左右两侧的是主宾和副宾。”李晓明介绍道,“座位是不能乱坐的。如果让东道主和客人面对而坐,或者让客人坐在主座上,都是一种失礼。”
    “通过座位的分配,灌输了一种尊卑有别的社会政治关系,和谁对自己最重要。这种座次的排位,从古代一直延续到现在。一般都是官高为尊居上位,官低为卑处下位。古人尚右,以右为尊,就有了左丞右相的说法。”李晓明说道。
    “皇帝聚会群臣,皇帝总是坐北向南的,所以古人常常把称王称帝叫做‘南面’,把称臣叫做‘北面’。在东西长、南北窄的房屋中,宴席最尊的座次是坐西面东,其次是坐北向南,再次是坐南面北,最卑是坐东面西。”李晓明继续说。
    吕丽君对这些不感兴趣,感到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似懂非懂,就在心里想,也不晓得钟国正找了女朋友没有,如果没有找的话,可以介绍几个师妹给他。不过,他在寒州的公社工作,也只能是介绍寒州籍的师妹,或者是愿意到寒州工作的师妹了。她时不时的看一下钟国正,发现他和李晓明一样,长得还真的很有男人的味道。难道他们村子都是出男子汉的一个地方吗?
    钟国正原以为自己对酒席上的那些规矩已经晓得,听了李晓明的这些话后,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太感性,太原始,太井底之蛙了,才感觉到官场真的深似海,不管哄么事情都是学问一套一套的,自己要学的东西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自己应该好好的多向他学习请教。他一边认真地听着李晓明讲,一边在心里默记着李晓明说的话。
    官场中的饭局,不像自己在家里吃饭,有哄么菜就做哄么菜,必须是好酒好菜,山中走兽云中燕,腹地牛羊海底鲜,应有尽有,其他如白鳝、鹿尾,都是贵重难得的东西,也必须千方百计地去买到,做不到满汉全席,至少也要有十大碗,否则客人就会怪你悭吝小气。而且不论冬夏,宴席总是要到夜深入静之时,才会席散人走。
    宴席散的时候,主人们还要将客人送出登轿,逐次揖送,还要派下人持着主人的名帖,到各公馆道声辛苦了。第二天,客人起身,主人还要把客人送出城外,还要馈赠盘缠。而且要根据客人官职的大小和重要的程度,来确定盘缠的厚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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