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正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黎初生慢慢的说道:“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的小事情,我要反复考虑后,才能答复你。”
    黎初生再次急了,马上从裤带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钟国正,说道:“钟同志,你放心就是了。我这里写了一张保证书,你看要不要得。事成之后,我晓得补偿的。不管是生赖崽还是生女崽,也不管是生几个,都由我来抚养,我来教育。但不管哪么等,你一定要帮我,至少生出一个赖崽来。”
    “当然,如果可以多生的话,肯定是越多越好。你晓得的,在我们农村,养儿防老,传宗接代,没有赖崽就等于断子绝孙,没有后了。我不想断子绝孙,我想子孙满堂。钟同志,这件事是我们两个男人间的秘密,我衷心的希望,你不仅仅给我保好密,还要帮我把这个事情,做到最好的程度。”
    “最好的程度?哄么才是最好的程度?”钟国正眉头皱了皱,冷冷的问道。
    “就是,就是,”黎初生不停的抠着自己的脑袋,断断续续的答道:“就是,有崽有女,好事成双,读书很,能工作,有出息,就行了。”
    一直等钟国正点头后,黎初生才满心欢喜地离开。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胡云欢来到钟国正的间子里,对他说道:“有个人送了我一个团鱼来。走,到我那里去吃团鱼。”
    当钟国正走进胡云欢的间子,才发现小周来了。
    胡云欢在外面的间子炒菜煮饭,叫小周陪钟国正说话。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小周不再羞羞答答,说着说着,两人就说到了胡云欢的床上。
    胡云欢把菜炒好并摆好后,走进里间喊他们出来吃饭,没有想到他们两人正在床上做“私房菜”,就笑骂道,我一心一意为你们上面着想,生怕饿到你们,你们倒好,一心一意吃“私房菜”!
    小周不好意思地说道:“云姐,谢谢你了,辛苦了。”
    三人便开始喝酒。酒席上,胡云欢问:“小周,你和黎初生结婚这么久了,哪么还没有装起窑?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你的肚子不争气啊?”
    一提到这个事情,小周就没有了底气,几乎是在喉咙里答道:“我也不晓得,到底是哪么一回事。”
    三人一边说一边喝酒,一直喝到下午五点钟才结束,一桶二十斤装的红薯酒就没有了。酒没有了,两个女人都有些醉了。
    胡云欢就问钟国正:“你到底还行不行了?”
    小周也跟着问钟国正:“你到底还行不行了?”
    钟国正答道:“男人怎么能够说不行呢?就像你们女人不能说‘随便’一样,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
    于是,胡云欢就又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塑料桶装的红薯酒,又开始倒起酒来。
    三个人喝着喝着,就一起喝到了床上,东倒西歪的,像一头头没毛的猪……
    直到晚上十一点钟,钟国正才悄悄地从胡云欢间子里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间子里,他依然兴奋不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看到过李俊娇了,就起来径直往公社卫生院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李俊娇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走到门前,钟国正掏出钥匙开门,发现锁已经打上了暗锁,便转到卧室的窗户边,轻轻的敲了三下窗户。
    一会儿,里面开始出现响声。一次敲三下窗户,是他们开门的“暗号”。
    钟国正看着朦朦胧胧的红光沐浴着的李俊娇,不禁心醉神迷,深情地对她说道:“哦,我想死你了,亲爱的!”
    李俊娇微笑着说道:“我讲,今天我这眼皮总是跳,一直跳个不停,跳了一天了,原来是你要来多我的事啊。”
    钟国正问道:“所以,你就一直等着我,等到现在还没有睡着,是不是?”
    李俊娇笑而不语地点点头。
    激情之后,李俊娇爬在钟国正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现在,可以叫你老师了吗?”
    钟国正不明故里地问道:“你为哄么要叫我老师?叫哄么老师?我可从来都没有当过老师啊。”
    李俊娇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要叫你老师了,不是你,我哪么晓得做这个事啊?所以,从今以后,我就叫你‘破’老师,好不好?”李俊娇说完后,就在钟国正耳边叫道:“‘破’钟老师!”
    “哄么“破”钟老师?”钟国正被李俊娇喊得云里雾里,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是说我人太破,还是水平太破?不管哪么讲,我水平再臭,也是一个选调生哦!”
    李俊娇不答,自顾自地抿嘴而笑。钟国正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地问道:“你笑哄么啊?你说,我哪个地方破?”
    说着,钟国正就去挠她的痒痒。李俊娇一边躲藏,一边笑着说道:“我就叫你‘破’钟老师,你把我从少女变成少妇,你说,你不是‘破’钟老师,又是哄么啊?”
    钟国正一下子翻过身来,抓住她,说道:“我让你笑,让你笑!”随即肆意地疯狂起来。
    “你这个人啊,平时看到你斯斯文文的,癫起来的时候,比哄么都癫。还真是应验了那句古话,海水不可斗量,人呐不可貌相!”李俊娇说道。
    李俊娇话音刚落,钟国正马上接过话来说道:“你这话让我想起了,王伸的人不可貌相的故事。”
    李俊娇晓得“海水不可斗量,凡人不可貌相”的成语,但对其典故,并不清楚,就催着他说道:“那你说说,里面有一个哄么样的典故?”
    钟国正就讲起这个典故来。他说:“在北宋乾德年间,湖南永州来了一位新知府,叫王伸。他刚到任,就有一个和尚乾康求见。”
    “王伸看到这个和尚时,见他又老又丑,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就跟他说,有事快讲,自己公务繁多,不能长谈。”
    “乾康见王伸对自己不待见,虽然心里不爽快,但也见识多了,对王伸微微一笑后,恭恭敬敬地捧上一本诗集,说道:‘这是小人的作品,请大人指教。’”钟国正说道。
    “王伸心想,相由心生,你都长得这么难看,还能写得出哄么好诗来?我一定要好好地考考你。”
    “王伸接过乾康和尚递过来的诗集,翻都没有翻一下,就把诗集放在了一旁,然后对他说道:‘你看,外边的积雪刚刚融化,你就以此为题,现场作一首诗,来给我听听?’”
    “乾康和尚听了以后一点也没有生气,略作思考后,马上吟诗道‘六出奇花已往开,郡城相次见楼台。时人莫把和泥看,一片飞从天上来。’”
    “诗的大意是说,六瓣的雪花,早已不下了,城内的楼台房屋又能看得清清楚楚。雪开始化成水,人们不要把它看成泥水,那可是从天上来的奇物呢!实际上这是借机规劝王伸不要把雪花看成泥水。”
    “王伸听了,大为惊奇,连忙起立,扶和尚坐到离自己近一点的地方,恭敬地对和尚说道‘是啊,是啊,我哪么能够以貌取人呢?’”
    李俊娇就举起小拳头,在钟国正身上轻轻一敲后,有意说道:“好啊,你是说我长得蛮丑,还是腹中空空?”
    钟国正马上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只凭第一印象,就轻易地下结论。说实话,像你这样既有外表,又有内才的女崽,还真的是万里之中,都很难挑出一个来啊。”
    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腹部,摸了几下后,突然坏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腹中空空。知道哄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哼!男人个个巴不得女人没有才学,那样,女人就压不过你们男人了,让你们男人称王称霸!”李俊娇气愤的说。
    “不,你说错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是明朝张岱在《公祭祁夫人文》译文中写的。他说:‘眉公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语殊为未确。’明末的陈继儒说:‘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无丑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谓至言。’”钟国正说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钟国正解释道,“劝女子要以德行为主,不是说女人不能有才干。后人的误会出在,错误的理解了‘无才’的‘无’字。这里的‘无’字,是动词,是‘本有而无之’的意思,就是‘本来有才,但心里却要自视若无’的意思。”
    “到后来,很多人望文生义,以讹传讹,把这句话的原本意义,完全给弄反了,以为女子没有才就是德。一些人不知这是特错特错,反而以此炫耀。唉,这人哪,最怕的就是半桶水。”钟国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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